楚霽夾起一片片得極薄的牛肉,在那菌湯之中稍燙上片刻,待原本鮮紅的肉色轉為暗褐色,他將吸滿了湯汁的牛肉卷夾至秦縱碗中:「嘗嘗。」
秦縱夾起肉片,放入口中,當即眼神一亮,驚喜地看著楚霽。
「今日你們有口福,農場新送了可食的牛肉來。」
大雍禁止殺牛為食,但意外死亡的卻不在其中。楚霽雖名下有耕牛萬數,但他也知耕牛不易得,並不會為了口腹之慾去宰殺。
今日早晨,恰好西郊農場有一頭牛失足掉進了溝里,農場的人救上來後便發現這牛沒了氣息。楚霽一方面下令農場中要加強管理,一方面就讓人宰殺了牛肉。
宰殺出來的牛肉,大部分被楚霽送往軍營,用以犒賞得勝的將士;剩下的一小部分,便都在這餐桌上了。
蒯信一聽,連忙拾起筷子:「我還從來沒吃過牛肉呢!」
他原本是沒見過這新奇玩意兒,不知道該怎麼入口,這才矜持了一番。現如今,他已經見到了大人的示範,又聽說有牛肉,當然等不了。
「太香了!」蒯信是能吃辣的,他沒選擇菌湯,而是直接將牛肉放進了紅湯里。這牛肉,被片得極薄,吸滿了咸辣的湯汁。一口下去,在唇齒之間爆香,軟、嫩、鮮、勁,讓人胃口大開。
眾人皆食指大動,大快朵頤起來。只覺得,在冬日裡,能吃上這樣的一頓飯,實在是美味、享受。
秦縱秉持著「禮尚往來」的優良品質,一個勁兒地給楚霽燙著菜。
「牛肉,屬胃經,治虛損羸瘦。你應當多吃些。」
「鴨血雖主治貧血虛弱,但性涼。你萬不可貪食,只吃我燙給你的這些便可。」
「冬筍你喜歡吃,我給你燙一些。別讓蒯信都搶了。」
……
楚霽甚至除了給秦縱燙了一片牛肉,都不需再動手,碗裡很快堆成了小山。不僅如此,只要他一個眼神下去,秦縱便會立刻伸出筷子。若是偶爾遇見蒯信搶食,秦縱便殺過去一個眼刀,蒯信只得委委屈屈地先等著。
幾人正吃著,被綁在柱子上的支沽原本還囂張至極,不屑地看著蒯信手中的牛肉,投去鄙夷的目光——一群鄉巴佬,連牛肉都沒吃過。
可漸漸地,他卻可憐地給貫丘珪投去眼神:將軍,好香。
貫丘珪:……將軍不香,將軍好餓。
就在此時,楚霽給了秦縱一個眼神。秦縱垂眸,等著給楚霽的牛肉燙好,他便放下筷子,走到支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