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本就應該為楚楚做的。」秦縱輕輕搖頭。
本就應該的嗎?這話讓楚霽一怔,停住了腳步。
楚霽一直認為,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本就是應該的。他所得到的一切,哪怕是最為基本的生存的權力,都曾付出過無與倫比的代價。但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他願
意,也認為應當付出代價。
哪怕是到了這個世界,他有了兩個疼愛他的哥哥。但多年的習慣,和成年人的自覺,依舊告訴他,沒有什麼是應該的。大哥二哥對他的好,他需要予以回報,他並非不知感恩的人。更何況,他本就是假的……
所以,他會給大哥二哥親自下廚,會給出造船圖紙讓楚家更上一層,會為了保全楚家盡心盡力。
可今天,秦縱告訴他,為他做些什麼,本就是應該的。哪怕,是他楚霽,並未給予過秦縱什麼的情況下;哪怕,是他對秦縱甚至有所虧欠的情況下。
「不止我認為對楚楚好是應該的,大哥二哥也必定是這樣想的,包括薛正還有蒯信他們幾個。因為,楚楚是最好的楚楚,值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而並非是因為,楚霽本來是誰。」
秦縱敏銳地察覺到楚霽的情緒,也準確地抓住了問題之所在。
楚霽本就不是沉溺於情緒中的人,再得了秦縱的「貼心安慰」,當即笑了出來,伸出手捧著秦縱的臉,道:「什麼大哥二哥?二哥那是一時不察,被你鑽了空子。大哥又何時認了你這個弟弟?」
「不是弟弟,是……」秦縱因為被楚霽捧著臉,說出來的話瓮聲瓮氣的。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楚霽捂住了嘴。
楚霽沒想到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當即趁著秦縱還未說完,便迅速出手,又故作兇狠道:「我讓你閉嘴,是不是應該的?」
秦縱忙不迭地點頭。
楚霽滿意地收回手,二人又無言地向前走了片刻。
行至一處角亭,楚霽斜倚在那棗紅色的立柱旁,望著天上行過了一排南遷大雁。
「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
秦縱點點頭。
楚霽心中驀然一沉。
他感念於秦縱心意,知曉不應當再瞞著他。可是,若真叫他親手再掀開往日傷疤,還真是血淋淋的,痛得他幾乎難以呼吸。
「我想問,楚楚是否願意與我同去打靶射箭?」
「你就問我這個?」楚霽突然覺得有些鼻頭髮酸。
秦縱理所當然地點頭:「楚楚有百步穿楊之箭法,縱為武將,心嚮往之。」
楚霽的情緒他看在眼裡,不願去相逼。
州牧府的後院,與馬場挨著的,便是靶場,那是楚霽日常練習射箭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