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準備要拿出聖旨,誰料楚霽卻將他的這片刻愣怔當做了是為難。
楚霽又道:「常侍放心, 楚霽必不會叫您為難。霽已上表陛下,滄州暴雪突至, 災民發生暴.亂, 請陛下增派援軍。只望常侍您從旁說和一二,讓陛下能召臣回京避難。您是知道的, 地方官員,無召不得離開。」
孫常侍幾乎是要暴怒起來指著楚霽的鼻子大罵蠢貨。
皇上最看重的,只有兩樣,長生不老和龍椅寶座。
若是在平日裡,他便是直接將楚霽帶回盛京又如何?
反正他大可以向陛下進言,是楚霽心存謀逆,他才遵循聖意將人帶回盛京的。
再往後,待滄州動亂的消息傳回盛京,正好便印證了他的說法。
現下知曉了孽龍位於滄州海域,又有那麼多的士兵下海尋過,那便不是只有楚霽一人知曉孽龍之所在了。
於陛下而言,楚霽便不顯得那般重要。
那時,他既已然得了楚霽的好處,也還能叫他再也報復不得。
畢竟,陛下絕不會對謀逆之臣心慈手軟。
可現如今,陛下已知滄州發生暴.亂,正是需要楚霽為他平叛的時候。
因此,陛下見到楚霽的奏摺,雖會大怒,卻依舊會留著楚霽的州牧之位,嚴令他守城。
至少,皇帝會讓楚霽拖到大軍來援。
他若是在此時將一州的最高軍政長官帶回盛京,相當於拱手將滄州讓與逆賊。
到那時,心存謀逆的人,可就會變成他了!
「楚大人,您乃陛下親封的滄州州牧。老奴不過一介常侍,如何有那通天的本事叫陛下召您回京呢?」
說這話時,那黃澄澄的金子還在眼前閃著奪目的光。
孫常侍將楚霽抓他袖子的手甩開,恨恨地別過眼睛——
眼不見為淨。
楚霽原本聽得此話,顯然是慌了神。
他抓住孫常侍的袖子,想要再說些求情的話。
可看到孫常侍這般無情的動作,到底是楚家三少的驕傲不允許他再伏低做小。
楚霽便也深吸一口氣,明明已然紅了眼眶,卻還是生生將眼底淚意逼回。
他將金條收回袖中,強裝出氣勢,聲音卻不可避免地哽咽:「無妨,是楚霽叨擾常侍了。既然常侍想即刻離開滄州,那待您宣讀陛下旨意後,霽自當派守軍護送常侍出城。」
旨意?什麼旨意?!
孫常侍這才想起,他明面上是來替陛下給楚霽新春賜福的!
可現如今,陛下親筆所書的「福」字,早被滄州的叛賊給截了去。
他,有旨可宣,卻無物可賞。
他懷裡揣著兩道聖旨,如今一道也不能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