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離開後,楚霽將那明黃色聖旨展開。
一目十行地掃過,果然皇帝准了他滄州可備守軍八萬。
楚霽愣嗤一聲。
他原本以為,皇帝能鬆口到六萬已是極限。
看來「仙丹」的效果果真好極。滄州人口不過十萬,趙協竟想著全民皆兵。
但對楚霽來說,自然是越多越好,他便笑納了。
此外,皇帝果然將卓詢之派了來。
卻絕口不提賑災撥款和開倉放糧一事,擺明了是讓楚霽自掏腰包。
楚霽不由得感慨,還得是他這樣「披肝瀝血的忠臣」,否則誰還願意替皇帝辦事兒?
只是苦了卓大人,要在前來滄州的路途中,度過新年了。
隨意卷了聖旨,讓紀安好生收起來,楚霽掐著點兒,去尋了孫
常侍。
「常侍大人,陛下聖旨已至。您可即日回京了。」
楚霽一進門兒,便瞧見了坐在床上,抖得滿頭冷汗的孫常侍。
可他就像是沒看見似的,徑直走到太師椅旁,悠然地坐了下來。
撐著扶手,單手支頤,楚霽邊說邊笑,溫潤無方。
「楚霽,你到底給咱家吃了什麼!」
孫常侍一醒來,想到自己是無故昏倒,還以為楚霽已然請了醫師為他診治。
未曾想,他此時此刻竟連一個州牧府的侍從也喚不來。
還沒等他大發雷霆,腹中便升騰起一股陰寒,讓他瑟瑟發抖。
更緊要的是,那股子陰寒,還有向四肢擴散的趨勢。
這擺明了,就是楚霽所說的楚家秘藥。
楚霽的眼神輕蔑地落在孫常侍身上半晌,隨後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小瓷瓶,隨手把玩著。
「常侍大人是想要這個嗎?一月便需服用一次的解藥。」
孫常侍看著那解藥,便要上手搶奪。
可他本就毒發,渾身無力,還未靠近楚霽,便一個踉蹌倒在床上。
「咱家是天子近侍,你膽敢控制宮中常侍,可是有謀逆之心!」
楚霽的臉色忽地變得陰沉,他上前一步,拽住孫常侍的衣領,語氣透著決然的狠意。
「我有謀逆之心?世人皆知,我楚霽對陛下赤膽忠心!可陛下呢?他聽信讒言,竟疑我有不臣之心。」
「今日是要撤我州牧之位,他日,楚霽就不敢想了。若是陛下再被什麼讒言所惑,要一道聖旨滅了我楚家滿門,我改如何是好?」
「常侍大人,霽遠在滄州,如何擋得住小人讒言?霽真是太害怕了。」
孫常侍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不知是毒.藥的作用,還是因為眼前的楚霽太可怕。
「你…你待如何?」
「關於陛下的一飲一食,一舉一動,楚霽都想知道。」
說著,楚霽的語氣有些哽咽:「我不想再惹怒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