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要拒絕,便聽得蒯息沉聲道:「送與主公,和秦小將軍。恭賀……」
蒯息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只得找補為一句勉強合景的「恭賀新春。」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楚霽倒是不得不收了。
「那便多謝蒯息了。」楚霽只得笑著說道,「我亦有回禮相贈。」
既然蒯息這樣說,他便也只當這是普通的新春賀禮罷了。
按照禮節,他也早就為蒯息準備了禮物。
楚霽從桌案旁的抽屜中拿出一把算盤,純金為盤,白玉為珠。
「算盤一響,黃金萬兩。我瞧著你腰間總是佩著算盤墜子,大約也是信這些的。」
楚霽將白玉珠子隨手撥動,算盤發出悅耳的聲響。
蒯息沒想到楚霽會注意到這個。
從商之人總是要信些財運之說的,他想做楚霽的錢袋子,那自然更要注意。
「算盤為商人之物,卻又稜角分明,形狀方正,和了『方行天下,至於海表』之意。儒雅而嚴謹,剛直而善謀,正是我眼中的蒯息。」
「主公是這麼看我的嗎?」蒯息有些感動,聲音也帶著哽咽。
「自然。否則,我怎會視蒯息為至交之友呢?」楚霽點頭道。
「是,蒯息是主公的至交之友。」蒯息聽懂了楚霽的意思。
他是楚霽的朋友,是楚霽的心腹,雖然永遠不可能成為愛人,卻同樣值得交付信任。
楚霽的拒絕那樣含蓄,又那樣堅定。
但楚霽合該就是這樣的。
在踏進這座院子之前,他已然做好了一切準備。
而這個結果,已然超乎他想像的好。
原本他想著,滄州有眾人輔佐,鹽場亦走上正軌,無需他再操心什麼。
哪怕是楚霽手底下的各項生意事務,都已然體系成熟,任是換一個管事的來,都能勝任。
沒有什麼再需要他的了。
他的兩個弟弟對於楚霽的忠心比之他亦分毫不差。
就算楚霽直接讓他交出手中的所有權力,讓他回益州「養老」,他也會告訴兩個弟弟是他自己的問題,絕不會對楚霽的大業產生任何影響。
可是現在,楚霽卻告訴自己,他還需要他,因為自己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感情一事,並非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可為了楚霽這份友情,為了楚霽的這份信任,他會盡力做到釋然的。
蒯息失魂落魄地走了,手裡捧著那金玉算盤。
忽的,他卻在院中突然撞倒了人。
秦縱原本怕楚霽等急了,書房裡的禮物一完成,就火急火燎地就往他院子裡沖。
未曾想,居然差點撞上蒯息。
好在秦縱身手矯健,腳尖一點,避開了蒯息,又伸手將那算盤接住。
蒯息這才回過神來,正要開口道謝,卻瞧見了一旁的人是秦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