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此時得意極了。
楚霽此刻身旁並無護衛,孤身一人地站在那群老百姓裡頭。
他若是想活,只要抓過身旁百姓擋箭即可。
否則,必死無疑。
周珩真的很想知道,在這個關頭,這位所謂的愛民如子的楚大人,會如何選擇。
楚霽並不善武,唯一擅用的只有弓箭。
但此時再搭弓瞄準必然是來不及的了。
閃著寒芒的箭鏃迎面而來,楚霽瞳孔驟縮。
「大人!」
死亡的威脅逼近,耳邊是遠處蒯信的嘶吼。
楚霽緊緊擰著眉,腦中唯一閃過的念頭是該怎麼向自家的秦小將軍交代。
他還沒有陪著秦縱,打回南奚,把蕭彥的腦袋懸在菜市口上掛十年呢。
「鐺——」箭矢被打偏,釘在城牆上。
「阿縱。」
楚霽的眼前出現了那個方才還在他腦中閃過的人影。
只一人,便可抵千軍萬馬。
踏雪嘶鳴著從膠州大營的隊伍中衝出,徹底衝垮了整個膠州軍。
秦縱還保持著側身跨馬的動作,半個身子都貼在踏雪的側邊,只有一隻修長有力的大腿搭在馬背之上。
他手中是剛剛情急之下隨手從地上撿起的石子,還有一顆尚未曾扔出。
原來,之前膠州軍後方傳出的喧鬧之聲並非因為他們軍心大亂,而是被秦縱命人分左右兩翼合圍衝散。
是整個隊伍都亂了。
秦縱調整回策馬的姿勢,從踏雪背上一躍而起。
他朝著楚霽揚唇一笑,見到楚霽點頭,秦縱腳底蹬著城牆而上,拔下了那支被釘在牆壁上的長箭。
霍然轉身後,秦縱握著箭,幾步來到周珩身前,眼底是一片寒冰。
周珩尚且還未從方才的變動中反應過來,秦縱已然來到了眼前。
他不認得
這人是誰,但下意識地知道此人之恐怖。
能以一顆石子彈開他全力射出的一箭,便可見一斑。
但此時人事到此事已為時太晚。
秦縱怎能容忍有人傷害楚霽?
縱使周珩使出渾身解數抵抗,秦縱還是輕而易舉地將人打落在地。
手中緊握的箭矢穿透鎧甲,正中周珩的心臟。
鮮血噴濺而出的那一刻,秦縱的心慌才稍稍得以緩解。
沒有人知道,當他看見箭矢飛向楚霽的那一刻,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韁繩,要從馬背上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