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心裡的害怕,他怎麼會感受不到?
至於胡鬧什麼的,反正也就這幾步路了,便先都由著他吧。
耳畔氣息溫熱,秦縱眸光倏然一暗,當即雙臂發力,將人打橫抱起,疾步朝著州牧府大門走去,步履匆匆,卻足夠平穩。
*
人果然是不能念叨的。
躺在床上的楚霽如是想。
方才他剛說自己渾身難受,現下便又這般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了,頭暈目眩,四肢百骸裡頭都泛著酸。
都說久病成醫,不用秦縱把脈告訴他結果,他也知道自己是又發高熱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耗費心神又在路上著了風的緣故。
楚霽又悄悄瞧了一眼秦縱,小將軍黑著一張臉,正坐在床側給他把脈呢。
這時候,楚霽不免有些心虛——今日出門之事,秦縱本就不同意。
「科舉之事實在要緊,從籌備到實施都需要時間,等不得。」
「卓詢之年近古稀了,我總不好叫他跑一趟吧?」
「滄州經此大戰,我總得出去瞧瞧民生啊。」
……
楚霽絮絮叨叨地說著,秦縱雖沒說什麼,手上切脈的動作也沒停,臉色卻有些緩和。
鬆開手,秦縱寫下一張方子,交給一旁同樣焦急萬分的紀安。
紀安得了藥方,腳步不停地跑去煎藥了。
眼瞧著秦縱應當是不生氣了,楚霽剛要鬆一口氣,秦縱的眼神陡然凌厲:「什麼人惹你生氣了?」
「啊?」楚霽被這話問得懵住了,下意識地疑惑出聲。
「你如今的脈象氣血兩虧,內里虛透,隱隱卻燃著一把肝火。是誰不要命了,敢氣得你嘔出一口心頭血來?」
此時的秦縱,渾身都散著冷氣,直嗖嗖的。
楚霽:驚!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老中醫嗎?
看著秦縱這樣子,楚霽往被子裡縮了縮,只留下一雙眼睛還露在被子外頭。
他眨著無辜的桃花眼,小小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悶悶的:「沒人氣我,真的。」
實在不是楚霽要說謊,他是怕供出了蒯民之後,不說直接提刀去找蒯民,秦縱也至少要在校場上讓蒯民脫掉一層皮。
眼前這場景,差點讓秦縱都沒繃住表情。
好在楚霽一門心思地盤算著怎麼替蒯民打掩護,尚不曾發覺秦縱這點微小的表情變化。
但隨之而來的,秦縱又有些吃味。
吃醋的情緒一上來,秦縱的演技更是多了十分的真情實感。
清了清嗓子,秦縱兇狠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蒯民不是?我找他算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