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才恍然意識到,楚霽來自旁的地方。
既然是楚霽家鄉的傳統,秦縱當然要尊重。
可他想要給尊重,楚大人卻不讓他有機會表明尊重了,直接將人委婉地請出了房間。
這怎麼能忍?!
是以,他才借著這麼個機會,可憐兮兮地叩開了楚大人的房門。
楚霽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咱們這樣?咱們那樣了?
楚霽面無表情地開口:「呵呵,成親的是人家楊佑和姜木,又不是咱倆。」
還說呢,今天的婚禮真是叫秦縱羨慕又嫉妒。
人家都成婚了,自己還在這裡「無名無分」的。
沒個名分也就罷了,反正只要有他在,什麼心腹重臣蒯息、大闕的小侯爺鮮于博、益州牧家的獨女嚴小姐……都別想靠近楚霽半步。
可兩人自到了膠州後,便一直忙碌著,至少也有那麼七八.九十日不見了吧。
也不說想我。
於是乎,說完這話的楚大人當即發現,眼前之人的情緒更加低落了。
腦袋低低地垂著,從楚霽的角度只能看見頭頂的一個小小的發旋兒。
像個被主人拋棄的小狼犬,可憐極了,就連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雖然知道秦縱這副模樣是故意做給他看的,但楚霽一直以來都那麼吃這一套。
一人便可敵千軍萬馬的少年將軍,也只會在他面前這般。
他何其有幸。
將人拉在床邊坐下,楚霽溫聲問:「這是怎麼了?」
秦縱思考了一番,抬頭看向楚霽的眼睛,認真道:「我會尊重楚楚家鄉的規矩,會一直等到你說可以的時候。但是,楚楚也不要對我太疏遠,我會害怕的。」
楚霽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覺,他沒想到,秦縱會用「害怕」來形容自己這段時間的心情。
「害怕」二字,似乎與秦縱生來便是不搭的。
楚霽知道,秦家一族流放南奚時,八歲的秦小少爺沒有害怕;初次上陣殺敵,十三歲的秦小先鋒沒有害怕;十萬秦家軍葬身沁葉城,自己孤身一人被俘時,十五歲的秦少帥沒有害怕……
但十六歲的秦縱坐在他楚霽的床前,說自己的疏遠,會讓他害怕。
楚霽的心臟像是被泡在檸檬水裡,咕嚕咕嚕地冒著泡,但這又是一杯加足了蜂蜜的檸檬水,酸軟的,甜蜜的。
他之所以一直不肯,除了一方面確實是覺得秦縱年紀小以外,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還沒有準備好。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什麼人,更別說是在這異世之中愛上一個男子。
關於兩個男子之間的那檔子事兒,楚霽自然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