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也是進退兩難,他想把酒罈子放下,可那印信就不偏不倚地落在因為他抱著酒罈而形成的膀彎里。
秦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將酒罈拿起,順勢又給張舜之倒了杯酒。
「主公說了,是謝你當日搭救於我。」
「我何時救的你?」
張舜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人家都這麼認為了,你可就偷著樂吧,還這麼刨根問底的!
「就在沁葉城破的那一天。」秦縱低低地說了句。
張舜之這下是真想把自己這張破嘴給割了,還指望靠著人家過活呢,他這怎麼還專門往人家傷口戳呢?
不過被秦縱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
他當初不過是看不慣阿史那鉅的嘴臉罷了,無論南奚如何,秦家如何,那也都是他們自己家的事情。
哪裡有他一個東蠻蠻夷豎子指手畫腳的份兒?
可是他也深知阿史那鉅深得皇帝信任,不是他能夠抗衡的,這才出言替秦縱說了話。
哪裡想到,秦縱人這麼話,還記著這一茬呢。
此番對比之下,張舜之更覺得自己不是人了。
不過,他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
「那你可是得好好謝謝我,要不是有我,哪裡有你和你那主公今日呢?為了你一句話,你那主公便把州牧印信給了我呢。」
張舜之瞧著秦縱只歸還了州牧印信,而兵符還自己收著,便知道這是只給行政大權,而不許他再掌兵權了。
能有這樣的結果,實在已經超出張舜之的預料了。
至於兵權,他倒是想要,也得有那個命啊。
沒瞧見這麼尊大佛還在這坐著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張舜之歸降之後, 整個雲州便被收入楚霽麾下。
秦縱作為目前雲州的最高話事人,一時還真是脫不開身,直到楊佑出了益州, 從彭越城轉道而來,秦縱這才鬆了一口氣。
反倒是楚霽早早地就回了滄州,在和益州牧「商議妥當」後, 他只回家待了一天,便撥冗而回,帶著嚴毓和益州牧派來的一萬士兵,浩浩蕩蕩地回了城。
楚霽帶了一萬士兵回來, 眾人倒覺得不稀奇。一萬士兵算什麼?咱們家州牧和將軍出去一趟,少不得要帶點什麼回來的。
什麼大闕的主將啦,叛軍的俘虜啦, 又或者是哪裡的鐵礦, 不足為奇。
但楚大人還帶了一個女子回來,又安頓進了州牧府,一時之間倒是議論紛紛,尤其是滄膠兩州不明真相的官員們。
要知道,楚大人和秦將軍這兩年感情甚篤, 盡人皆知。
兩人一人執政, 一人掌軍,從無嫌隙。
政治和軍事兩大因素的平穩, 是滄膠兩州能發展得如此迅速的重要原因。
為此,就連卓詢之都親自上門詢問情況。
楚霽自然相信卓詢之, 便直言自己另有計劃, 事關能否迅速平定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