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是在打掃御書房中的沙盤,楚霽眉頭一蹙走了過去,發現是沙盤上盛京城門處被碰掉了一個角,一個小石塊滾了下來。
「怎麼做事這麼不當心?」孫常侍趕緊呵斥, 他知道這個沙盤是秦帥所送, 楚王視若珍寶。
楚霽俯身將那個被碰掉的石塊撿起,摩挲著, 暗自嘆了一口氣,也就只有等阿縱回來再修了。
侍從還在求饒, 楚霽不欲苛責:「下去吧, 罰一個月月俸。」
聽到只是罰俸,侍從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 卻在出門時和一人撞到一起,來人風塵僕僕,是楚霽的傳信兵,八百里加急而來。
顧不得被他撞倒的侍從,來人跪地痛哭:「殿下,元帥中箭,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楚霽懵了一瞬,孫常侍愣愣地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御書房一片死寂,楚霽只覺得眼前發黑,耳邊轟鳴被拉得無限遠。
「殿下!」楚霽吐出一口血,差點摔倒,孫常侍趕緊過來扶住他。
掌中石塊尖利的角戳痛了楚霽,他方才還說,要等阿縱回來修沙盤。
三日前,同風還帶回消息,秦縱說已經兵臨盛京城下,軍隊駐紮在一片槐花林中。
五月又到了,楚霽回信說,待到進了盛京城,再給他做槐花糕吃。
「備馬……」楚霽咽下口中腥甜,推開了扶住他的孫常侍,再睜開眼時,眼瞼處的淚痣都逼出了血色。
「殿下…」孫常侍還欲再勸,楚王方才吐了血,再怎麼也得先看了御醫啊。
「牽我的馬來!」楚霽怒喝一聲,雙目遍布血絲,淚珠在眼眶裡倔強地不肯掉下,他的馬術都還是秦縱教的。
孫常侍不敢不從,但他好歹是宮裡長大的,隨大雍皇帝經歷過幾次大變,趁著備馬的功夫趕緊命人通知了楊相國和駐守蜀中的薛將軍。
楚霽不由分說地命傳信兵領路,策馬北上,宮門口楊佑和薛正也及時趕到。
「薛正,你帶著人隨殿下前去,朝中有我。」楊佑最先反應過來。
薛正也顧不得其他,點了三千騎兵就追著楚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