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臉對著臉,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秀鳳的歌聲逐漸遠去,沉悶的剁案板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高度緊張之下,很難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兩人都沒急著說話,直到窗紙透出微亮的晨光,變成一種清冷的淺藍色,荊白才鬆了一口氣,問小恆:「你聽清楚她唱的是什麼了嗎?」
小恆搖頭:「方言,不好辨認。」
兩人拼湊了一番,發現大部分的詞彙都對不上,從歌詞中獲取的線索只得就此中斷。
謹慎起見,兩人等到天完全亮透,才開門開窗,荊白去開門時還特地看了一眼走廊,其他人的房門仍舊緊閉著。
索性無事,荊白洗漱完以後,還在這個客人住的院落里轉了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當然,也沒有找到任何能用來剁肉的地方。
「嘔——啊啊啊啊啊啊!!!!!!!!」
他正準備無功而返,忽然聽見客房的方向傳來了一陣歇斯底里的慘叫。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但此時聽上去又高又尖,悽厲無比,簡直讓人懷疑他的嗓子喊破了,也不知道是遭遇了怎樣的慘事。
荊白三步並做兩步,徑直衝進走廊,大概是被這慘叫聲驚動,他進來時,五間客房的門已經打開了,有幾個人臉色難看地圍在其中一間屋外;還有人捂著嘴,步伐凌亂地沖回房間,不難想像是去做什麼。余悅站得稍遠,此時正臉色慘白地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誰。
那間房是走廊過來的第二間,是兩個男人住的,此時門扇大開,甚至不需要走近,他就能聞到極其濃重的血腥味,還有種奇怪的腐臭味,熏得叫人噁心。
余悅找的自然是荊白,驚慌失措的目光四處逡巡,終於看到那個挺拔的身影,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叫道:「大佬!你可回來了!我還擔心你出什麼事兒了……」
他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荊白看著眾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並不多給一個眼神,從走廊的入口直接走到了出事的房間門口:「怎麼了?」
他一過來,門口圍著的人下意識就讓開了位置,個個臉色發白。荊白往裡看了一眼,眉心也不自覺緊鎖起來。
房間內情狀極其慘烈,到處都是血,床上、地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凌亂的大片血漬、飛濺的肉塊,地上遠遠近近,散落著七零八落的殘肢。
荊白很想捂住鼻子,但他嗅了嗅,總覺得除了熏天的血氣,還有股腐爛的味道。這人顯然是剛死的,這味道從何而來?
而且地上的零件雖然散亂,卻缺少一個一眼就能看到的關鍵部位。
荊白四下打量了幾眼,問余悅:「他的頭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