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悅顫抖著吸了口氣,他搜刮著自己的回憶,只能想起在洋娃娃副本時荊白的表現。
越是恐怖和危險的環境,越要保持不能出錯。余悅一邊飛快地組織語言,一邊努力模仿荊白同洋娃娃說話時那種鎮定的神態,在陳婆往前又邁了一步時,他終於開口道:「奶奶,您看,我們都是您的親人,大老遠的特地從省城跑過來參加您的壽宴,是您開大門迎進來的,怎麼會是小偷呢!這門好著呢,門上的東西和鎖子我們一點都沒動,都好好的,不信您自己來看。」
他開頭語聲還在顫抖,越說反而越鎮定,臉上甚至硬擠出了一個笑容:「這都是一場誤會,您別和我們這些小輩計較!」
他說的都是實話。他雖然動了門鎖,但非常小心,手腳也輕。他只琢磨了一下這鎖子的構造,完全沒動過周圍的符咒,門上雖然密密麻麻貼了這麼多,但他一張都沒碰下來過。
余悅不知道陳婆要的「說法」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猜自己說中了關鍵,因為他話音剛落,陳婆的臉上立馬由陰轉晴,雖然眼睛還是冷的,但發黃的麵皮上,陰森的表情消失了:「不怪你,是老婆子年紀大了,話也多。我也就提那麼一嘴巴,怕你們年輕人不知深淺,做了錯事,你們別嫌我囉嗦。」
余悅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那、那哪兒能呢,來者是客,我們肯定都聽您的……」
陳婆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笑成了一團菊花:「不愧是我們陳家的親戚,真是懂事守禮的孩子,聽得進去勸。老婆子這就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吧。」
余悅和王惠誠哪敢怠慢,連聲答應。只見她轉過身,任憑手裡的那把柴刀拖在地上,發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響聲。余悅這才發現她的腳是裹過的,穿在一雙小得可怕的尖頭繡花鞋子裡,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卻一點不慢,很快就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余悅和王惠誠只覺逃過一劫,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一直目送她顫顫巍巍地轉出圓圓的月亮門。到院門處,還能聽見耿思甜猛地抽了口涼氣的聲音,大聲喊道:「陳婆婆好——誒?您怎麼是從裡面出來的……」
又過了片刻,余悅和王惠誠看見女孩從院門口跑了過來,她顯然也受了很大的驚嚇,臉色蒼白:「我的媽呀,她什麼時候來的?我發誓我沒打瞌睡沒走神,一直盯著院門——我根本沒看到她來啊!」
王惠誠聽到她這話,腿軟得跟麵條一樣,徹底癱坐下來。
余悅吸了口氣,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什麼,不早了,先回去吧。這頭的事,咱們邊走邊說。」
他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場景,也覺得驚險至極,不住打著哆嗦。荊白點了點頭,思索片刻,把自己和小恆的發現告訴了三人,卻沒有提到秀鳳對小恆有額外優待的事。
三人對此倒沒有產生什麼懷疑,畢竟陳婆在他們面前出現得更無聲無息,這頂多讓他們再次確認,看起來相對正常的秀鳳果真也不是人。
真正令他們疑惑的是那塊青石板上的凹痕。荊白雖然沒有隱瞞這個信息,還平鋪直敘地進行了詳細的描述,但他們依然沒猜出來那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