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悅還傻乎乎地抬起手看,說:「沒啊——」
話到嘴邊,見荊白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風和刀刮似的,一個激靈道:「是!我、我都沒注意,可能、可能是被樹枝劃了一下吧。」
他配合得還算自然,借這句話的機會,走到了荊白身邊,聽上去是要查看傷口的意思。荊白附耳對他說了句話,余悅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說:「這、這麼嚴重嗎?」
荊白只點了點頭,道:「既然受傷了,你就先回去吧。」
余悅聽完,只恨不得奪門而出,火燒屁股似地走向門口。荊白就站在原地看著他,見他手都搭到了門閂上,又回頭道:「大佬,我……」
荊白不耐煩了,直衝他擺手。余悅躊躇了一陣,見荊白眼神愈發不善,哭喪著臉沖他鞠了個躬,一溜煙似的跑了。
荊白合上了手中的薄冊。關於這座大宅里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他已經差不多弄明白了。但他剛才附在余悅耳邊說的,卻並不是推斷。
他說的是:「屋裡有鬼,快走。」
這當然不是謊話。
把冊子從燈火上拿下來的時候,他無意中注意到房中的那張床。
這張大床本是實木材質,漆成黑色,方方正正的形狀。白天看著,還能夸個「莊重沉穩」,到夜裡,昏黑的夜色下,這又黑又方、死氣沉沉的床榻,看起來就很像棺材了。唯一好一點的,就是床板至少沒有直接放地板上,床柱比較高,床下留出了一塊空。
之前耿思甜就抱怨過這床晦氣,荊白不以為意,現在才發現這床確實陰森森的。
房間僅靠一盞油燈照明,原本就很昏暗,但正因為床是方正的,荊白才會注意到它的陰影有些異常。
一張方正的床,影子也應該是方的,怎麼會多出來兩個尖?
這原本很不起眼,荊白甚至也幾乎被騙過去了,就連胸前的白玉發熱,他也以為是玄微那本冊子的緣故。只是後來他想把玄微的冊子收起來,要和余悅說話,臉無意中轉了個方向,才發現了蹊蹺。
支走了礙事的余悅,在微微搖晃的昏黃燈光中,荊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黑色的床檐上多了點東西還真的很難發現,荊白也是半晌才看出來,這是一雙穿著黑布鞋的,女人的腳,正倒扣在床檐的木板上。
第34章 陳婆過壽
這是一雙裹過的小腳,鞋頭尖尖的三寸金蓮,緊扣在他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