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了,就在他身後。荊白甚至感到背後一陣發涼,像是有誰在他身後輕輕吹氣。
他並不畏懼,只管揚聲道:「小恆,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可樹葉的沙沙的搖晃聲卻倏然停了。隨著他叫出小恆的名字,周遭一瞬間靜得可怕。
荊白環顧四周,看不到任何人留下的蹤跡,情知是鬼嬰從中作祟,又叫了一聲:「小恆?」
依然無人回應。
荊白低下頭,卻注意到自己背後這棵樹投下的樹影,不知什麼時候,又輕輕搖動起來。
他目光不自覺地轉至樹梢處,那裡有兩條細長的影子,正隨著搖動的頻率一晃一晃。
荊白凝神細看,發現那是兩條孩童的腿。
有一個孩子,正坐在他頭頂的樹梢上,默默地注視著他。
荊白不動聲色,裝作什麼也沒發現,一邊到處張望,一邊自然退後,直到離開樹影的範圍。等退出去,才抬頭望嚮往那棵樹的樹梢。
這樹少說有七八米高,樹梢的高處坐著一個小孩,像是感知不到危險一般,兩條細長的腿還在一晃一晃。臉側對著荊白的方向,看不大清楚,衣服卻是小恆昨天穿的那身。
荊白心裡一沉。他對著那個人影,叫了聲:「小恆。」
樹上的孩童回過頭來,沖他嘻嘻一笑。
饒是荊白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也是一驚。
男孩只有半張臉能認出是小恆,另半張臉像塗過粉一般,顏色雪白,眼珠通紅,嘴唇紅得猶如鮮血一般,看著格外詭異。
他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雪白的半邊臉顯得很不高興,頭往右邊撇去,用格外尖細的嗓音說:「他只叫你,不叫我!」
孩童的肢體詭異地靜止了一陣,稍後,頭又往左邊撇去,變回了小恆自己冷靜的童聲:「因為他只認識我。」
尖細的聲音「哼」了一聲,男孩便輕飄飄地從樹梢高處跳了下來。一般的孩子從這個高度落下,不死也殘;他落地卻很輕盈,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一步步向荊白走過來。
他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一瘸一拐的。荊白本以為是腿受了傷,細看卻發現,是因為他有一邊的腳,竟然是踮著走路的。
荊白把那異常看在眼裡,卻像沒看見一般,臉色如常,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