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離門口只剩兩步,被他一叫,步伐便停住了,原本站直了的身形也驟然佝僂下來。那陰沉又遲疑的目光在三人中逡巡了一陣,最終,他收起拖在地上的柴刀,帶著那嗤嗤拉拉的聲音,慢吞吞地向外走去。
余悅嚇得不敢說話,直到陳公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戰戰兢兢地把目光轉向小恆。
那張臉卻並沒變回原本男孩的樣子,嬰兒的臉上連小樹林裡的頑皮之色都不見了。剛才的憤怒仿佛激發了他原本的凶性,荊白瞧見屬於小恆的臉似乎在隱隱變幻,意識到了什麼,把男孩放在地上。
余悅已經悄悄地轉過臉去,不敢再看。荊白也不管他,只蹲下身去,扶著男孩的肩膀,對著那張戾氣橫生的面孔,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小恆?」
在他平靜的目光中,那雙眼中血紅的顏色逐漸褪去,白得發灰的面容也慢慢恢復了血色。只是目光還直愣愣的,盯著荊白手中的菜刀。
荊白屏息凝神,在他一瞬不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注視中,緩緩站起身來,將秀鳳的刀掛回了刀具架。
刀放回原處,發出清脆的聲響,下一秒,小恆眨了眨眼,露出如夢初醒般的恍然之色。
直到這時,荊白才真正鬆了口氣,問道:「你沒事吧?」
小恆低下頭,閉上雙目,靜了片刻才道:「我還好。但是午夜之前,『他』應該都不能再出來了。」
廚房裡突然「哐當」響了一聲,兩人轉頭去看,原來是余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兩人齊刷刷投來的視線中,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兩位大佬好,你們能不能抽個空告訴我,剛才到底什麼情況?」
第42章 陳婆過壽
廚房中,余悅大喇喇地癱倒在地。在副本里,他早已放棄了形象問題,畢竟沒有什麼比小命更重要。
但看著小恆和荊白齊齊投來的不贊同目光,他又緊張地坐了起來:「是我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荊白和小恆對視一眼,小恆委婉地道:「嗯……算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好吧。」余悅又癱了回去,他還擺了幾個姿勢,拉伸自己酸痛的肌肉,見小恆和荊白都是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又不禁停下:「怎麼了?」
荊白歪了歪頭,問:「你覺得這樣比較舒服?」
余悅訥訥道:「是啊,運動完拉伸可以提升肌肉活性,防止扭傷,加速我體力的恢復……」
沒等他說完,小恆飛快地打斷道:「你記得別的部位也拉伸一下,這樣比較均勻。」他板著小臉,說得一本正經,說完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話真實可信。
余悅覺得小恆的用詞有些奇怪,為什麼是「均勻」?渾身都拉伸一遍難道不是肌肉分布比較「勻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