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恆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帶上它!這就是秀鳳準備的主菜。」
荊白也道:「跟上她,別隔太遠。我和小恆斷後。」他帶著小恆退了幾步,讓余悅走在秀鳳後面。余悅端著石板欲哭無淚,只好加快腳步跟上前面那對母子——這塊石板竟然還在不斷淌血!就這麼一會兒,他鞋面都打濕了!
事實證明,再恐怖的東西,看習慣了也就適應了。余悅身體力行了這個結論:他在大缸里第一眼看到陳婆那個面目猙獰的頭,差點嚇暈過去,等端著這塊石板走到正廳,他已經能眼觀鼻鼻觀心,坦然地和陳婆閉不上的眼睛對視了。
正廳里,那張紅木大桌上空蕩蕩的,桌邊只坐著顏葵一個人。秀鳳進了正廳便抱著孩子站到一邊,用眼神示意余悅將青石板連同人頭都放到桌上。
顏葵坐得端端正正的,只有頭一直低垂著,像是想著什麼心事。余悅為了避免打擾她,還特地繞到了對面,小心翼翼地把石板放好。
石板沉重,即使他再小心,真正落到紅木桌上時也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顏葵卻像是睡著了似的,一動不動,頭也不抬。
余悅看了看石板上那個陳婆的人頭,這賣相著實驚悚了一些——顏葵一會醒了看到這玩意要是嚇死了,算不算是他的罪過?
他猶豫片刻,走到顏葵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顏葵?那個什麼,我想解釋一下……啊啊啊啊啊啊!」
余悅只輕輕動了一下,卻發現觸感有些怪異,她身上怎麼又冷又濕?
他一驚之下撤手,連著退了好幾步,可碰觸的力道無法收回。顏葵便就著這個姿勢,直直往後倒去!
她倒在靠背椅上,被濃密黑髮掩藏著的面容失去了遮蔽,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仍驚恐地大睜著。她似乎還有話要說,卻已經再也說不出。
余悅這才看到顏葵胸前那道巨大的傷口,斜斜一刀砍在她胸前,又深又長,幾乎將她整個人分成兩截!大片凝固的血跡把衣裙染成黑紅色,方才看不見,只是因為燈光昏暗,又被她的長髮擋在胸前。
她身體僵硬,已經不再流血了,顯然已死去多時。
想起下午那次不算愉快的照面,一個活生生的人,再見時竟然已變成了屍體,余悅方才伸出去的那隻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荊白和小恆比他們慢一步,進來時,正好看到余悅連滾帶爬地逃出正廳。荊白一眼看到顏葵仰面朝天的屍體,皺眉道:「怎麼回事?」
余悅結結巴巴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小恆則默默看向秀鳳。她站在一旁,根本不在乎周遭發生了什麼,溫柔的目光只看著懷中的鬼嬰。
哪怕鬼嬰面目猙獰,甚至吚吚嗚嗚地說不出一句整話,她也很高興似的,面帶微笑地聽著。
第45章 陳婆過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