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濃黑的眼瞳無意識地盯著某處,飄忽地道:「這個副本的範圍,太大了。」
他轉向荊白,雙目灼灼地看著他,英俊的面容上神情肅穆,不見絲毫輕佻玩笑之色:「我不知道你之前過過多少副本,但是根據我的經驗,副本的展開一般都在以特定區域為中心擴散的某個範圍內,比如某個學校,某個山村,或者某座大樓。超出這個範圍,要麼看不清,要麼出不去。如果硬闖,就是死。」
說到「死」的時候,他眼神放空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麼。
英俊的臉上,那一絲迷茫轉眼散去,他指著羅盤強調:「但是這個副本,我們往山里走了這麼久了,視線所及,竟然完全看不到邊界……」
柏易舉目向四周望去,看著這不見天日的森森密林,語氣漸漸沉重:「這不合理。」
他說完,用誠懇的目光凝注著荊白,青年雙目低垂,似在沉思。
被枝葉過濾後的清淺光線照在他半張側臉上,另外一側藏在陰影中,伴隨著睫羽的輕微閃動,顯出驚心動魄的冷酷與美麗。
荊白思索片刻,抬頭道:「你有什麼想法?」
柏易微微一怔,回過神來。他看著羅盤所示的方向,心中估算著距離,指著遠處一棵榕樹道:「以那棵榕樹為界,如果走到那個位置還沒有任何發現,我們就立即返回。」
那棵榕樹生得蓬勃高大,樹幹極粗,遠看約有十人合抱粗細,樹冠更是蔥蔥蘢蘢,像一頂撐開了的巨大綠傘。
但它身上最顯眼的,還是主幹和側枝上垂掛下來的無數氣生根。它們密密麻麻地垂吊著,粗的像是數百隻的手臂,細的則像是女人頭上垂下的黑髮,還在隨風輕輕晃動。
太多了,也太密了,無端生出幾分陰森。
荊白不由多看了那顆榕樹幾眼,答應下來:「好。」
兩人議定,就朝著那棵榕樹走去。他們的步速不慢,很快走到了榕樹腳下。遠看只覺得高大,走近了,才發現這麼一棵巨樹擺在眼前實在震撼。
荊白不由抬頭看著榕樹那巨大的樹冠,它長得遮天蔽日,在這樹下幾乎感覺不到什麼光線,視野也差了許多。
拿著羅盤的柏易則一直盯著指針。自從來到樹下,他發現無論怎麼轉動羅盤,錶盤里的指針都不動了。
仿佛它一開始就是衝著這棵巨樹來的。
按說這是件好事,說明他們沒找錯地方,柏易心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對。
他方才只是順著羅盤的方向隨手一指,選中這棵榕樹,無非因為它不遠不近,又足夠巨大顯眼。現在指針竟然正好停在這裡,是不是太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