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電筒照亮的一瞬間,這些數不清的腳大多一隻腳在前,一隻腳在後,是正在行走的姿勢。
難怪都走得這麼近了,卻連一丁點腳步聲都沒有。這些東西,恐怕只有外形是人。
被光照到的那一瞬間,那些腳像受到了刺激似的,潮水一般迅速往後退去。若不是荊白拿手電照著,除非這些人走到面前,否則他根本不會察覺。
他的另一隻手還握在柏易手中,手中的溫度讓他很快回過神來,柏易那邊恐怕也是一樣的情況……
手電筒的光似乎能阻止這些人走過來,但是算上柏易,他們只有兩隻手電,只能照著左右兩個方向。
還好,前面眼睛能看見的地方沒有。但是……背後呢?
荊白手心緩慢地滲出汗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頭看過了。
那踮著腳的人,是不是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這個念頭讓荊白遍體生寒。他穩住心神,用力握了一下柏易的手作為提醒,手指在他手心迅速滑動,寫了個「後」字。
他心中有種奇異的篤定,柏易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事實上,荊白覺得自己的大腦從來沒有轉得這麼快過,在寫這個字的同時,他已經想到了破解現在局面的辦法。
如果他想的是對的,這個辦法就能讓他們一起出去。
荊白深深吸了口氣,等著柏易的反應。柏易頓了頓,在他掌心輕輕一捏,也寫起字來。
撇,橫,豎鉤,提,斜勾……
是個「我」字!
荊白呼吸一滯,他握著柏易的手不自覺一緊,這時想要搶先轉身,就已經來不及了。
柏易反應極快,見荊白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絲毫猶豫,腳尖一轉,自己已經正面向後!
他面朝的方向變了,右手中手電的光卻很穩,沒有跟著轉向另一邊。左手牢牢抓著荊白的右手,並未隨著轉身的動作放開。
至此,兩人變成了背對背走路。
柏易面對著荊白的背後,荊白面朝前方,兩人雙手緊握著,柏易抓得尤其用力,那力道握得荊白手掌發痛,他卻一聲也沒吭。
兩人的背緊貼著,幾乎是柏易剛轉過身去,荊白就感覺到他身體一震。
這個姿勢對他來說顯然有些艱難,但是荊白依然感覺到,很慢很慢地,柏易在自己手上寫了個「有」。
然後畫了個對勾。
荊白鬆了口氣——有就對了!一念之間,關係的是兩個人的生死,好在這次破局的方式,再次被他們押中了。
照到道路的左右兩邊都有人影,且會被手電筒的光逼退時,荊白唯一能看得清楚的,是他們一直面向的前方。至少在他的可視範圍內,前面都是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