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片刻後,荊白試探著呼喚柏易的名字:「柏易,柏易?你醒了嗎?」
柏易站在原地,他的身體變得平靜,沒再發出哪怕一下掙扎,卻始終保持沉默,沒有回答。
這不是正常的反應,那一瞬間,荊白感到徹骨的冰冷。他的心像陷入了無底的沼澤,不斷往下沉。
他忍住後腦綿長的劇痛,保持著雙目直視前方,微微偏過頭去,試著去聽柏易的呼吸。
耳邊一片安靜。
背後的人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痛苦地喘息了,荊白甚至根本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他死了嗎?
就這樣,在他背後,站著死去了嗎?
理智告訴荊白,在這種極端情況下,掙脫柏易,跑出這片竹林是唯一的辦法。根據之前估算的距離,再跑一分鐘,他就能逃出去了。
可柏易的手還握在他手上,溫暖的熱度停留在他掌心。這當然可能是殘留的體溫,可是荊白總有種感覺……
他還活著。
荊白看了一眼柏易右手握著的手電。
現在的情況極為尷尬——如果柏易現在沒有意識,荊白連強行將他帶走也是不能的。一個輕舉妄動,柏易握著的手電就會掉落,他照著的那一邊的人影就沒有顧忌了。
但荊白右手中微微發燙的手電也在告訴他,時間是有限的,手電的電量耗盡之前,他必須出去。
荊白長長吸了口氣,冰涼的空氣灌進肺里,讓他冷酷的理智甦醒。
他決定嘗試最後一次。
「柏易。」
「柏易。」
「柏易!」
他連著叫了三次柏易的名字,身後的人沒有給予絲毫回應,連身體也沒有移動半分。
荊白又吸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從方才起,他就覺得胸口一陣緊縮,仿佛被什麼東西抽空了他胸腔里的空氣,連喚柏易三聲不應之後,這種窒息感變得更劇烈,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這不對……他應該趕快離開這裡……
荊白抽了口氣,像是終於決定了什麼,他先鬆開了絆住柏易的小腿,試圖從這個糾結的姿勢中將自己解脫出來——腿倒罷了,最難掙脫的,是柏易緊握住他的手。
或許是兩隻手握得太久,荊白的右手已經近乎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