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直面中間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問:「這房子,到底怎麼個選法?」
中間人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兩個嘴角假惺惺地往上一挑,又迅速收了回去。
他遺憾地搖頭道:「唉,我看你們還是沒聽明白。」
「你們就是去借住的,房子也輪不到你們挑。到了對面,只管站好,讓木屋的主人挑選就是。」他說著,走到荊白面前,又短又細的胳膊向著眼前那條小溪一揮。
他嘴角撇了下來,圓溜溜的小眼睛看著眾人:「各位還在等什麼呢?過了這條溪,找房子安頓下來,咱們明天一早就開工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原本站在荊白旁邊的人,在中間人過來的時候連連往周圍避讓,眾人不知不覺擺出了以荊白為圓心的陣型,把他拱到了中間。
荊白當了這個出頭鳥之後,也沒有其他人站出來,中間人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的落點,又回到了他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荊白卻是氣定神閒,他的兩隻手抱在胸前,微微歪了歪頭,好整以暇地問中間人:「直接過去就行?」
中間人見他有意帶頭,反而變得客氣起來,半弓著身子道:「是,您請?」
荊白點點頭,抬腳便和他一起,向著那條小溪走去。
小溪就在幾步開外,這溪並不寬,也不深,像一條嵌在山間的細長絲帶。
它一刻不停地奔流著,發出叮叮咚咚的輕快水聲,偶爾流過亂石,流過細沙,翻出幾朵小小的水花。
荊白走到溪畔,卻沒急著踏進去,先蹲下身,鞠了一捧溪水在手中。
水質無比清澈,荊白還湊近聞了聞,沒有什麼異味。
中間人落後他一步,見他停下來看水,熱情地笑道:「這水好著呢!這可是山上流下來的山泉水,我們這的人,全靠這條溪過活。」
他一面說著,一面脫了鞋子,捲起褲腿,將鞋襪拎在手上。荊白見狀也有樣學樣,兩人光著腳,一同踏入了溪中。
溪水不深,只到荊白的小腿,對身材矮小的中間人,就是膝蓋高度。
此處溫度適宜,皮膚接觸到溪水時只覺清涼,接下來就是小溪底部細細的沙石觸感,也都被流水打磨得圓潤,踩上去並不覺痛。
流動的水流輕輕拍打在腿上,像孩童好奇的手。這個水深還談不上什麼阻力,荊白卻沒有輕忽,跟在中間人身後,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好在溪流也就幾尺寬,兩人很快順利地上了岸。
其他人都站在原地,直到荊白走進了溪流里,諸如眼鏡男和方蘭等帶頭的幾個人就開始往前走;等荊白和中間人都平安無事地上了岸,眼鏡男和方蘭也下了水,剩下那幾個人才跟著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