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青年用那雙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著他,說:「我會率先嘗試這個辦法,至於你們要怎麼解決,那是你們的事。」
但是看路玄的意思,在這個副本里,就算他本人成功地出去了,按他們現在修房子的這副互相孤立的樣子,其他人也不會知道他究竟是成功出去了,還是失敗死了。
崔風用餘光悄悄地瞟著左邊的青年。
面對一個完全無法確認的可能性,還關聯著活命的唯一希望,他怎麼就能做到臉上波瀾不驚,甚至還在看著遠方的景色呢?
在這種七上八下的煎熬中,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然,崔風心中一跳——邊緣處出現了一隻手!
蒼白的五指不斷地顫抖著,似乎在抓撓什麼,最終努力往前伸了伸,露出一條胳膊。
是工裝。
崔風鬆了口氣,再仔細看,原來是張閔和竇松兩個人連滾打爬地爬了上來。
他們兩個人都是滿頭大汗,臉色白得像紙,喘氣的聲音大得崔風都擔心他們一口氣抽過去就再也上不來了。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在竭盡全力、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哪怕在一般人看起來,他們的動作慢得可笑。
他們的動作原本有些滑稽,可看見了跟在他們身後的東西,在場的眾人誰都笑不出來了。
竇松的小獸,就跟在他身後。
那已經不能算是一隻小獸了,看上去已經有一頭小牛犢那麼大,它嘴裡銜著一個磚塊的籃子,慢悠悠地走著,崔風發誓在它眼中看到了狡詐的光芒!
荊白也看著竇松背後的「獍」。
這東西在算計著竇松。
它只要跑起來,明明能夠很輕易地超越竇松。
看昨天小詩和她的鳥爭分奪秒的勁頭,說明它在平台上是可以盡全力奔跑起來的。
它為什麼不跑?
因為它還在覬覦竇松的壽命。
它要看看竇松還有多少潛力,值不值得它繼續交換。
即便竇松已經老得連山都快爬不動了,它仍然在權衡著,如何能夠最大限度地榨取竇松最後的生命。
荊白眉頭微微一松。
其實竇松根本不用跑了。「獍」沒有超越他的打算,說明它認可竇松的潛力,值得它繼續今天的交易。
但這同樣意味著……竇松應該不會再有下一次登山的機會了。
不過他或許也不打算再登一次,畢竟他堅信著,只要蓋好了房子,自己就能出去了。
獍是給磚塊給得最多的房主,不出意料,竇松的房子在今天就會落成。
它跟在竇松的身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它身上,可它的步伐從容不迫,甚至透出一股冷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