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卻不接著往下說了,荊白感覺到有如實質的,粘膩而陰冷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
別說其他的人了,就連柏易和荊白這兩個醒著的人也被控制得死死的,沒人能說話,庭院中自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管家像是很不滿意,冷笑了一聲道:「有些人自己不知長進,我說再多也是無用。不開竅的東西,人家喝湯吃肉,你們只配在旁邊瞧著。」
「罷了,朽木不可雕,我和你們廢話有什麼用。」管家拍了拍手掌,語氣輕蔑地道:「滾去辦自己的事吧!」
拍手聲「啪啪」一響,荊白頓時感覺自己僵硬的背脊恢復了正常。
他前面的衛寧和小曼已經用勻速的步伐緩緩轉身離去,荊白抬頭極快地看了管家一眼,確認還是那張臉,那個人,只是袍子換了個顏色,無意吸引他的注意,便也不作聲地往外走。
就在這時,管家忽然道:「哦,對了。路玄,郝陽剛,你們兩個留下。」
他這次說話,荊白的身體沒有失控。
但他沒有展現出和其他人的絲毫不同,見管家有吩咐,毫不停頓地走到了他面前,和柏易並肩,垂著頭站著。
管家嘲道:「怎麼,湯沒喝上,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他喝道:「都給我把頭抬起來!」
荊白忍住了沒翻白眼,他演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盡力了,讓他在這個東西面前裝出很害怕的樣子那是不可能的,於是依言抬頭,平淡地和管家打了個照面。
這中年男人的長相還是那樣不討喜,兩撇八字鬍加上高顴骨,顯得他原本平平的長相更加刻薄,難怪柏易這麼煩他。
荊白腹誹時,管家涼涼的目光從他臉側的傷痕一掃而過,道:「怎的破相了?」
柏易小心地看他一眼,荊白淡淡道:「昨晚點燈時不小心燒的。」
管家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嘆道:「東院就看你和郝陽剛有幾分前途,你還把臉燒了,如何進得內院伺候?他們西院今日都有人被賜湯了,你們真就一點不著急?」
荊白沒接話,柏易立馬跟上,真誠地問:「都是我們的不是,還得您老給我們指點指點,今日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贏過西院?」
荊白一聽就知道他在套話,站在他旁邊,配合地擺出求知若渴的表情。
管家對兩人誠懇的態度還算滿意。他挑剔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了一陣,又露出極為失望的神色,用力嘆道:「我當你們是聰明人,沒想到是繡花枕頭一包草,爛泥糊牆表面光。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荊白:「……」
他用力咬了咬後槽牙。
先忍了,這廝的重點還沒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