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可能沒有人,不然,剛才的衣櫃門是誰打開的?
不正常的死寂讓他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心臟在胸腔中賣力地搏動,許利民不得不再次睜開雙眼。
但此時映入眼帘的內容,讓他無法理解。
肖露正像一個死人一樣直板板地躺著。
他們之前容身的衣櫃十分狹小,當然不足以容納她這個動作。
她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她漂浮的高度只比許利民一米八二的身高略矮一點,許利民得以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她整個頭顱都漲得通紅,許利民看到她面上涕淚交流,牙關咬得緊緊的,雙目暴突,脖子青筋直跳。
所有的跡象無一不表明她在奮力掙扎,可是除了臉上的五官,她沒有一個部位能活動,整個人手腳伸得直挺挺的,好似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憑空抬了起來,又擺出了一個「大」字。
許利民腦中一片空白,他來不及想任何事,看見肖露一直盯著他,好像眼睛都要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把肖露從空中拽下來。
肖露的頭不能動,眼珠卻朝他的方向轉了過來,渴望而又祈求地看著他。
可許利民的五指還來不及碰到肖露,她已經緩慢地離開了原地,往門外的方向飄去。
這是什麼力量,是肖露說過的「它們」嗎?
它們要帶著肖露去哪裡?
他是被放過了嗎?
許利民眼看著肖露被那股無形的力量往門外拖去,眼睛卻一直還盯著自己,腳下忍不住跟著跑了幾步,一直追到了門口。
肖露的眼睛還在死死地看著他,但是之前咬緊的牙關已經張開了。
她的嘴在動,好像想要說出什麼,但是她正離許利民越來越遠,頭的扭轉幅度也就到達了極限。
她留給許利民的只有這個扭曲的表情,再遠一些,許利民連她的表情都看不見了。
她直挺挺地消失在許利民的視線里。
許利民渾身發抖,他被極度的恐懼清空了的腦海,此刻像一盤卡帶的影碟一般,反覆播放著肖露最後的動作。
那是不是想傳遞給他的信息?
鮮紅的舌頭,森白的牙齒,布滿血絲的猙獰眼球,細瘦的脖頸上動脈還在突突跳動。
肖露最後的神色已經說不上好看了,嘴張得很大很大,像一個巨大的O形。
她的嘴極力地開合著,許利民拼湊著那嘴型……
他猛地激靈了一下。
像一口涼氣輕輕地吹在他的後頸窩,許利民頭皮一麻,脊背猛然間竄上一股寒意。
他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