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的外貌無可挑剔,眉目與頭髮俱是一般烏黑,皮膚雪白,嘴唇淡紅,眼角微微上挑,僅從五官來看,是很漂亮的長相。
只是他從不刻意收斂自己的氣質,如果說人群中,人人都是顏色不同的模糊光源,他就是一柄開了鋒的利劍,縱然光芒爍爍,卻也是銳利逼人。
更別提他性格冷淡,看上去寡言少語。即便頂著這般出眾的長相,也能一眼看出不是好惹的,是以一般很少有人主動靠近他。
柏易從沒畏懼過他是身上那種近乎鋒利的冷冽,但他這種性格,越是看重什麼,越是難以出口。
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心裡這點情愫,柏易自己都沒摸清楚,如何開得了口。
果然,他的沉默似乎被當成了某種默認,荊白點了點頭,瞭然道:「如果無關副本線索,我可以不問。你先進就是。」
柏易知道他誤會了,以他的脾氣,也忍不住抹了把臉,道:「唉,不是……算了,我先進去吧。」
荊白往旁邊讓了一部,柏易邁步往前走,邊走邊想,雖然荊白大部分時候同他很有默契,但畢竟不是時刻心靈相通,比如感情這事上……荊白顯然還沒開竅呢。
柏易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但等走到門口,他很快就拋去了內心的雜念,呼吸平緩,心境澄明,渾身肌肉緊繃,準備好迎接任何可能到來的變故。
他雙手放在門上,輕輕用力,往裡一推。
門沒鎖,向里「嘎吱」一聲打開。室外的陽光傾瀉而入,將房屋中的一切都照得明亮通透。
房間景象映入眼帘這一刻,柏易眼瞳猛地震了一下。
地上只有一個燈籠,或者說……燈籠的殘骸。
柏易一低頭,就看見腳邊一堆黑灰,散落滿地的,還有一個橢圓形的燈籠骨架和一個焦黑的蓮花燭台。
這個燈籠已經徹底毀損,蠟燭更是燒得精光,滿地狼藉中,連一滴燭淚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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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肯定已經死了。
這也印證了他們之前的推測,蠟燭意味著他們生命的倒計時,如果沒有在蠟燭燒完之前出去,就徹底出不去了。
柏易想起短髮女孩倔強地咬著嘴唇的模樣,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小曼的肉身還在,裡面裝的卻已經不是她本人,唯一能證實她存在過的,就是這個燒得看不出原樣的燈籠。
某種意義上,這就是她真正的屍骨了。
燈籠骨架在地上散成一堆,亂糟糟的,地上還有不少黑灰。
柏易蹲下身,試圖幫忙收殮。
豈料那燈籠的骨架只是看著還有個結構,他一上手,就咔嚓一聲,散落成了一堆黑灰。
想來也是,這燈籠的骨架原本就是竹製的,就算打磨得再堅固,經過火燒,也只剩了個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