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絲帕還是畫卷,都可以直接扔進燈籠中燒掉。
但他的屏風和柏易的隔扇門上的畫,都得先拆除下來才行,畢竟正常狀態下,蠟燭不能從燈籠的底座里拿出來。
屏風能夠正常拆卸嗎?如果他暴力破壞了屏風,是否會發生意外狀況?
柏易那邊也是一樣的狀況。
荊白腦中掠過千頭萬緒,心中想著事,時間就過得格外快,原本不算特別遠的距離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直到在不遠處看見自己房間的一點光亮,荊白才鬆了口氣。
他向著自己的房間越走越近,等推開自己房門,沐浴在油燈微微發黃的光線下時,荊白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好像從天黑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那些影子了。
以天黑為節點,無論是去衛寧房間,還是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這一路上,白天遍地都是的影子,竟然一個也沒見到過。
是「影子」溶進了黑暗裡,還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
這個念頭在荊白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惜現在他並沒有餘裕來追究。
蠟燭能支持的時間是有限的,既然知道了問題在畫上,就得第一時間把畫處理掉再說。
荊白不再遲疑,他進了房間,關好房門,重新檢視了一遍蠟燭的長度,便走到屏風跟前,專心觀察它的構造。
之前都只顧著看屏風上的畫,現在細瞧這屏風本身,荊白才發現,這東西雖然用料不貴,但工藝卻並不廉價。
支撐地面的四隻木腳雕刻著簡潔的花紋,而用來裝畫的上方則相互嵌合,將這張薄薄的畫卡得嚴絲合縫。
不需要使用什麼暴力手段,只要拆開嵌合的地方,把畫取出來燒掉就行了。
荊白的目光停留在船頭的木盆上,木盆里裝得滿滿的,換個不知道的人來,肯定覺得是豐收了。可惜荊白昨晚已經對付過它一次了,他很清楚,這不起眼的黑乎乎一團,其實是湖裡撈上來的頭髮。
所以紫影子去撈的東西,也算在他頭上?
這不就意味著他之後都不用起早貪黑地工作了?
荊白臉上沒有出現絲毫喜色。並不是不因為擔憂這些頭髮今天晚上會給他造成的麻煩,而是因為……天上從不掉餡餅,副本里的便宜更是輕易占不得。
一個白天過去,畫中的蓑衣人的臉已有大半轉向了畫外視角。
斗笠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下半張臉已經清晰可見。
荊白現在已經不需要仔細辨認,水墨畫的特色雖不會將每根頭髮都刻畫得纖毫畢現,但如果熟悉被畫的人,就能清楚地看出神似。
何況那就是自己的臉,怎麼會不熟悉。
坐在船頭的畫中人姿態閒逸,手邊放著漁網,悠然坐在船頭。不像是在工作,倒像是在賞景。
他的唇角甚至微微勾起,似在醞釀一個詭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