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抬頭看了看天空,昨天和前天,天氣都十分晴朗,隨著出門時天空漸漸亮起來,陽光也慷慨地潑灑下來,哪怕身上穿的是不保暖的紫棉衣,也覺得暖洋洋的。
今天卻不一樣。先前月亮掛在天上時還不覺得什麼,此時,月亮漸漸看不見了,天空卻沒有變得更明淨,反而密密地鋪上了一層鉛灰色的雲。太陽也不冒頭了。
瞧這天色,今天該是個陰天。
荊白站在拐角處,耐心地等了一會兒,不到一刻鐘,柏易就出現了。
荊白遠遠瞧見他,先看見他眼睛周下面的青黑,瞭然道:「沒睡?」
柏易苦笑了一下,指著自己道:「哪兒敢睡?」
雖然荊白現在一見面就能認出來是不是他本人,但保險起見,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袖。不用多說,柏易立即撩起袖口,兩人各自確認了對方的印記,荊白才問他:「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睡,它也沒機會。」柏易見荊白老盯著他的眼睛看,用指節輕輕擦了一下自己的泛青的下眼瞼,笑道:「現在還好,一會兒見到管家就說不定了……你可小心點我。」
一想到管家,荊白臉色便不大好看,硬邦邦地應了一聲。柏易見狀,便將口袋中的八角拿出來給荊白看:「我昨晚回房檢查,這東西已經變了。」
荊白打眼一看,神色便肅穆起來:「這是它本來的樣子?」
柏易點了點頭,荊白要將八角拿過去仔細查看,他卻合上了手掌,道:「這東西有氣味,你別沾。」
荊白莫名其妙道:「它不是一直在你身上?」
柏易將手放回口袋裡,聳肩道:「所以才不讓你碰啊!遇到搞不懂的機制,我們要控制變量。要真的有用,我到時候給你就是。」
兩道鋒利的眉毛皺了起來,荊白抱起雙臂,目光直直逼視柏易。
他的眼睛輪廓優美,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濃密,眼仁黑白分明而清澈,若只照著輪廓描下來,很難不讓人產生多情的聯想。
但這雙眼生在荊白臉上,高挺的鼻樑和深刻的眉骨中和了這偏柔軟的輪廓,再加之他直視著人時,向來不加矯飾,目光凌冽鋒利。他低眉斂目時,旁人只覺得他氣質出挑,如臨風玉樹,但等他和人對視說話,便不自覺會生出忌憚之意。
荊白此時便這樣看著柏易,用對他來說很平和、卻毋庸置疑的語氣說:「你一定有猜測,說。」
柏易垂下眼睫,笑道:「做什麼這麼嚴肅,我只是覺得保險起見,拿一個人碰過就夠了……」
荊白不再客氣,直接攥住他拿燈籠的那隻手腕,平靜地威脅:「再不說實話,我就直接搶了。」
他的目光落在柏易放八角的口袋上,語氣並不強烈,甚至說得上輕描淡寫,但柏易絕不會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他抿了抿嘴唇,放在口袋中的手握緊了那個八角;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換了笑容:「我說就是了,你別生氣。」
荊白抓著他的手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柏易試著動了動手腕,荊白卻並沒有鬆手的意思,見柏易看過來,目光亦是毫無動搖。
柏易只好道:「這個東西,黃銅材質的時候就是個裝飾品,但變了之後,就是個香料。既然有氣味,就可能會起到區分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