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候,如果真的亂了方寸,別說柏易,他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羅山到底在這裡等什麼?
地上的人可能是柏易,現在還不知死活,荊白面上雖能強作鎮定,語速卻不由自主地變快了。
他追問道:「怎麼,你是和地上這人打起來了?」
如果地上這人真是柏易,羅山便是偷襲,自己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羅山語氣中不由得帶出了幾分緊張,他陰沉地道:「密道是我的,我勸你趕快帶他滾出去。」
他的反應,讓荊白忽然有了個推測。
整個西院的生物都死了,只有羅山逃過一劫,龜縮在密道里。地上全是燈籠的殘骸……羅山把進密道的人打得不知死活地躺在地上,又催促闖進來的荊白儘快帶這人離開。
難不成,這條密道是西院的一條生路,但只能保一個人活?
羅山吹了他的蠟燭,肯定知道燈籠的重要性。西院的人未必都是被副本殺的,很可能也有羅山的功勞。
想到這裡,荊白也不再同他拉扯,冷冷地道:「我對這密道沒興趣。我可以現在就帶他出去,你繼續當你陰溝里的老鼠就是。」
羅山悻悻地道:「你懂個屁!你們東院的人,就不該過來占我們西院的位置!」
荊白只想儘快帶人離開這裡,他不知道羅山此時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海,還是不是全然的人,但這人過於瘋狂,荊白無意去探他的底牌。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倒可以陪羅山玩玩,但柏易……
他咬了咬牙,一隻手抓緊燭台,另一隻手閃電般往地上一撈,將地上的人攔腰扛了起來,面朝前方,一步步往後退去。
肩上這人身量很高,有相當的重量,必然是個男的。
荊白心中越來越沉,這人或許真是柏易。
燭台不能離手,他只能拿另一隻手扛著柏易,還得防備著前方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羅山。
這個姿勢探不到鼻息,但身體還是熱的。荊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處在被緩緩浸潤,按他扛的位置,應該是腰腹間的傷。
現在都沒醒,恐怕傷得不輕,但還在流血,起碼還活著。
活著就什麼都好說。
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荊白心中已經升起了一股殺意。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他並不是神佛,並非任何時候都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在極度的忍耐中,荊白終於緩緩退出了極窄的這一段路。
往後退著走這段路,他走得極輕、極謹慎,裡面的羅山只要用的還是人的身體,荊白就確信他沒有跟上來。
退到終於寬敞些的位置,他才將背上的人放了下來。
荊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人放平,第一件事就是去摸他的臉,探他的鼻息。
可那鼻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氣息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