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辦法,就是柏易現在用的,拿一個人去沾湖水。
柏易自己就是唯一一個沾到過午夜的湖水的人。
如果真如他所說,管家讓他交出八角,那他還能用什麼去毀湯?
用他自己嗎?
荊白只覺得渾身冰冷,他不知道管家早上到底和柏易說了什麼,讓他想出了這個主意,又開始不停復盤,柏易是何時做了決定,又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
荊白走的水路,湖上藏不住人,船又只有一艘,所以柏易肯定走的是陸路,也就是和羅山他們一樣,從正門那邊去的西院。
這麼說來,他和荊白說管家讓他就在附近活動的話必定也是假的,只是找個藉口不和荊白同行。
難怪他早上非要看著自己走遠,因為他要確保荊白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直到嘗到了咸腥味,荊白才意識到自己把嘴唇咬出了血。
他確實很會騙人,而自己……又太相信他了。
帶著心頭的徹骨寒意,荊白回頭想去,他瞞的豈止這一件事。
兩人都是去的西院,荊白還是沿著水路直達的假山,但即便如此,柏易還是比他先到一步。荊白趕到時,柏易甚至已經處理了羅山,只是沒來得及進去。
柏易明明也沒去過西院,能到得這麼快,說明他知道假山在哪兒,應該怎麼走。但昨天剛把附身的那個東西趕出去的時候,他明明連東院的路都只記得自己走過的,連前院到正門怎麼走都不知道。
那東西早就回到柏易身上了。
具體什麼時候回來的荊白不知道,但柏易既然決定了去西院,自己不可能沒有發覺,他只是選擇了不說。
荊白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為別的,他只是忽然覺得很累。
昨晚幾乎沒怎麼睡,一大早從湖上一路逆流劃上去,一番周折後,又不得不原路返回來。鐵打的人這樣也會累,何況荊白並不是鐵打的。
他不由得回身看向了遠處。
湖面波光粼粼,平滑如鏡,遠處的遠處,才是湖面的盡頭。
柏易還在更遠的地方,那樣窒悶潮濕的密道裡面,躺在一扇厚厚的鐵門背後。
兩個人隔著鐵門對話時,荊白就聽出來他受了傷,但到了臨走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柏易究竟怎麼樣。因為柏易說「我說的都是你需要知道的」,自己的情況一句都不肯提。
荊白輕輕吸了口氣。他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憂思無用,行動起來才有可能找到辦法。
衛寧專心致志地盯著爐灶,也沒心思再看外面的天色了。
如果湯的火力真的是由她這裡控制,那她就更需要時刻注意著這灶上的火了。
火燒得旺是為了燉新食材,那新加進去的食材從何而來?湯燉好了,還活著的人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