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這樣走掉,衛寧覺得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
她有心想打個招呼再走,如果能問到路玄的真名最好。但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到來,衛寧咳嗽了兩聲,他也充耳不聞。
衛寧納悶得不行,湊得近了些,提高嗓門,試探性地說了句話。
那人還是不理,頭也不回地繼續翻撿白骨。衛寧簡直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用得上的道具,就繞到旁邊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路玄腳底下整整齊齊地排了一堆雪白的頭骨!
他手裡甚至還有一個,那個頭骨和別的顏色不一樣,衛寧看著有點發黑。
路玄卻很珍惜似的,用兩隻手捧著這個發黑的頭骨,對著兩個空空的眼眶發怔。
衛寧直覺他不太正常,走得近點,才看見路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她驚得瞠目結舌。范府是沒了,可整個副本的溫度依然非常低,荒原上又沒有能擋風的東西,烈風颳得人臉都生痛。衛寧一路走動沒停下過,都覺得冷颼颼的。
路玄的衣服是濕的,身體再好,肯定也冷得鑽心。衛寧看他臉色都發青,他自己卻像沒有知覺,依然直勾勾地盯著那個顱骨,好像裡面有雙看不見的眼睛能回應他似的。
太邪門了,別是中了什麼招吧……
衛寧又咳嗽了一聲,青年毫無回應,衛寧只能看到一個冷漠的側臉。
衛寧現在真心覺得有必要上去叫一叫他了,至少也要得到他一個回應才行。雖然一般情況下,出口出現以後,副本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但是范府這個副本就沒按常理出過牌,萬一呢?
路玄這樣的人,要是倒在這兒,那就太虧了。
衛寧打定了主意,就小心翼翼地朝他走過去。
路玄在的那個地方不知道為什麼,骸骨格外密集,密度比她走過來那條路高多了。衛寧不得不一路走一路踢開擋路的骨頭,踢得她都發憷,心中不斷默念無意冒犯阿彌陀佛。
離路玄還有幾步遠的時候,衛寧踢的力道大了一點,一塊骸骨飛了起來,險些砸中青年手中那個頭骨。
她看見青年猛地將頭骨扣進懷裡,轉過身來,冷漠而清明的目光直視著她:「你有事?」
衛寧:「……」我沒事啊,我以為你有事呢大佬!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看路玄這樣的反應,這頭骨或許是什麼寶物,或者對方破解副本得到的珍貴道具。
要真是這樣,性質就不一樣了。衛寧反應很快,立刻抬起雙手,也不提這頭骨的事兒,表明自己只是路過打醬油,無意覬覦:「沒沒沒,我就是想過來感謝一下你!這不是副本破了,我也準備走了……」
她一邊乾巴巴地笑著,一邊默默往後撤,對面的青年忽然垂下眼睫,平淡地說:「副本不是我破的,你要謝就謝他吧。」
謝誰?這副本還有第三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