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森真有點想不通。
沒想到路玄這個人瞧著冷冰冰的,竟然這麼容易被糖衣炮彈洗腦——周杰森覺得他們現在的狀況最接近於被邪-教組織秘密關押並洗腦,所謂的「老婆」也未必是真的「老婆」,更像是用來看住他的幫凶。
不然怎麼解釋他老婆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他又不是真叫周杰森!
以周杰森看人的眼光,路玄這個人應該遠比他理性才對,但他又感覺荊白對他那個「丈夫」的感情絕非作偽——兩個人站這兒的一會兒功夫,他就回頭看了一次方菲,但是他能感覺到荊白看了那邊好幾次。
因此真名的事兒,周杰森索性就沒告訴路玄,對他來說,這是守住本心的底牌。
他醒來之後搜刮過自己的大腦,印象中自己知道一些玄學上的事情。這邪-教能把他搞失憶了,多少還是有幾分本事,周杰森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真名才有效力,這時候自然要保住真名的秘密。
但好歹算是結了個盟。這種環境裡有個隊友總比沒有好,周杰森這樣想著,抬起手,還在猶豫要不要和荊白擊個掌,荊白見他在那兒發怔,已經掉頭往回走了。
周杰森只好訕訕地把手放下。算了,自己選的合作夥伴,還能咋地?
他們沒聊多久,回來時,時間似乎還沒到,進入紅瓦房的大門依然緊閉著。白恆一和方菲已經聊完了,身材頎長的青年神色閒適,正靠坐在木製的椅背上。
聽見荊白回到他身邊落座,他轉向荊白的方向,笑眯眯地道:「喲,聊完了?你們這算不算萍水相逢,一見如故?」
就算看不見他的眼睛,荊白還是可以通過對方的神色判斷他真正的情緒。他雖然嘴角在笑,語氣也在笑,但荊白就能看出來他來者不善。
白恆一這個習慣和常人不大一樣。旁人生氣都是橫眉立目的,他倒好,越是不高興,越是喜歡笑著說話,難怪荊白說完「不想笑了就不要笑」這句話,自己也覺得耳熟。
荊白不知道自己從前是怎麼樣,但他現在決定直接懟回去,於是輕飄飄一頓連消帶打:「彼此彼此。你們不也聊得不錯?」
兩人語氣分明都很輕柔,氣氛卻繃得很緊,有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白恆一被荊白這話噎了一下,荊白看見他喉結動了動,然後轉過頭去,不肯再說話了。
方菲雖然溫柔靦腆,但似乎對氣氛十分敏感。見兩人氛圍不太好,她在對面緊張得摳手指,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磕磕巴巴地說:「其、其實,我們剛才是在說——」
荊白注意力還在白恆一身上。他轉過去時,荊白就發現自己開始心生一些陌生的悔意。因為對白恆一來說,他沒有辦法通過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在表達自己拒絕對話的時候,他只能選擇背過身去。但無論他臉朝著哪個方向,其實他都看不見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