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問昨晚的事了,免得再刺激她——反正到時候還可以和路玄蘭亭他們打聽。他都沒事,另外兩個人總不至於第一天就掛了吧?
此時此刻,荊白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中指指尖那個圓形的紅點。
顯然,這是個傷口,但已經擠不出血,說明已經過去好一陣了。
昨晚發生的不止這一件事。睡覺之前,沒找到第二床被子,白恆一透露前一天已經找過了,他便順勢問白恆一:「我們倆之前不睡一起嗎?」
白恆一說:「當然睡一起,只是一床被子兩個人蓋,容易著涼。」
說到後半句時,他停頓了許久,像是想起了什麼。
荊白提出問題雖然是為了試探他,但見他想著想著眉頭緊鎖起來,手從額頭移到了眼睛上,疑心自己刺激到他,又開始眼睛不舒服,正要開口說「你別想了」,白恆一忽然轉過頭,反問:「路玄,你真的什麼都沒想起來嗎?」
他這句話倒把荊白問住了。
荊白有些愕然地說:「想起來什麼?」
白恆一抿了抿嘴唇,他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昨天我們來的時候,先提出要找另一床被子的人是我。也是你告訴我柜子是空的。」
荊白對這段對話毫無記憶,更不知真假。但他相信白恆一沒有對他說謊,也不想隱瞞他,於是如實回答:「我確實不記得。」
白恆一英挺的眉宇間露出幾分無奈之色。這段對話應該不觸及禁忌,於是他繼續說:「你當時還問我,為什麼要找別的被子,是不想和你一起睡嗎?」
這下輪到荊白皺眉了。按白恆一的說法,昨天進村時他的狀態正常,沒失憶。他不太能想像這種不確定的、患得患失的語氣出現在自己身上。
出現在一對結婚一周年、感情和睦的新婚伴侶身上,也不太合理。
白恆一說:「我當時就是這麼回答你的。剛進房子的時候,你讓我熟悉房子,領著我走了好幾遍,這床我當時就摸過,不算很大。以我們倆的身高,一床被子可能不夠睡,怕你不小心著涼。」
荊白下意識地問:「那我當時怎麼說的?」
白恆一嘆了口氣,說:「你半天沒說話。然後說,不會著涼的。你會保護我,不會搶我被子的。」
荊白露出思索的表情。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說「被子足夠兩個人蓋」或者說「睡相很好」麼?上升到「保護」未免和語境不符。還是說,當時的自己其實意有所指?
白恆一說完,幽幽道:「還說保護我呢,今天早上起來,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結婚這事兒也忘得一乾二淨。男人的嘴……」
第272章 陰緣線
荊白:「……」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白恆一從臉到神情都顯得十分幽怨,看得荊白一時語塞。
這憶失得一乾二淨,他還真不知道昨天的自己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