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也沒有提醒,柔和的目光在他臉上多流連了片刻——白恆一自己太在意眼睛的事情了,他能這樣光明正大看的機會不多。
他容許自己多看了一會兒,才接了白恆一的話,冷靜地說道:「不急,現在還早。一會出門,沿著那個方向慢慢找過去就是。」
正常情況下,那個聲音一定會指向誰的居所。畢竟無論是迎親還是送嫁,總有個針對的對象。
副本里所有的人都住得遠,他和周杰森等人就住在不同的方向,白恆一聽見大致的方位應該已經足夠,反正時間還早,大不了一一排查過去。
白恆一坐了一夜,也沒聽把聲音的去向聽得很明白,心裡其實不大高興。只是他的情緒很少上臉,聽荊白語氣平和,不以為意,懊惱才散去了一些,打起精神,應了聲「好」。
聚精會神地聽了一夜,說不累是假的。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猛地意識到什麼,渾身一僵。
他忘了把眼睛遮上了!
路玄肯定看見了,卻什麼也沒說。
就算後面能夠有意掩飾,早上被他叫起來時,肯定也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但路玄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連聲最小的驚呼都沒有過,以至於白恆一直到現在,才察覺自己竟然忘了把眼睛蒙上。
修長的五指觸及凹陷的眼眶,又匆匆移開,白恆一不自覺地聽著外面荊白洗漱的動靜。
他難道是真的……不在乎嗎?
荊白再看到白恆一時,他已經收拾好自己,清清爽爽地垂手站在門口了。
眼睛也蒙上了。
荊白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向他走了過去。白恆一捕捉到他的腳步聲,不知從哪兒拿出來兩個油紙包的饅頭,準確無誤地丟進他懷裡。
荊白詫異道:「你這——什麼時候做的?」
白恆一歪著頭,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眉頭舒展,懶洋洋地一笑:「昨晚多的,趁洗漱的功夫熱了一下,你將就吧。」
只要是食物,哪還有什麼挑的。荊白的目光若無其事地路過早被丟到一邊的盲杖,拉上白恆一出了門,沿著昨晚他聽到的方向一路找過去。
村子裡的房屋實在太多,按說就住了他們七戶人,卻用了怕是有數百間房舍來隔開他們,隔出一座大得一天走不完的村落,也隔出不知多少條路線。
好在只有他們七個人住的地方有院子有圍牆,房子雖然難找,但是好認。
兩人順著那個方向一路走過去,大約過了兩刻鐘時間,白恆一忽然停下了腳步。
荊白看見他眉毛皺了起來,似在側耳傾聽,就知道他肯定聽見了什麼聲音。果然,白恆一問荊白:「前面是不是有岔路?」
眼下是只有一條路,荊白仔細眺望了一下遠處:「十丈開外可以左拐,十五丈開外可以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