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和死亡一樣,總是讓人毫無準備。頭啖湯的副本走到最後階段的時候,白恆一意識到,自己沒有機會了。
這幾天的時間已經算是偷來的,更別提還是以結過婚的愛人身份站在他身邊。白恆一是個相當樂天知命的人,哪怕變成了盲人,哪怕只是一個副本里的身份,他也總是很高興。
可這點隱秘的歡喜,在他逐漸察覺荊白的狀況時,也消失了。
之前在范府里,他們的告別匆忙至極。能讓荊白活下來,他已盡了全力,沒有餘力擔心自己死後的事情。
可他現在活過來了,想起來了,心裡自然有了更多的牽掛。
荊白恐怕要過完了這個副本才能恢復記憶,可他過得不好,白恆一怎麼能安心?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上除了指路,竟然沒有說什麼別的話。
這一路上和昨天沒有什麼兩樣,照舊是一路往北,沿著房子組成的小巷曲曲折折地往前走,照舊是越走越荒僻,越走房屋越破舊……
不對。
荊白輕輕拽了一下白恆一,示意他停下。
周杰森等六個人已經習慣了和他們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不過王堅畢竟背著蘭亭,不能走得太快,因此慢慢變成了荊白和白恆一在前面打頭,他們綴在後頭。
荊白兩人一停下,他們就知道有情況,都加快了腳步走上前來。
周杰森心急一些,隔著好幾步遠就問:「路哥,怎麼了?」
荊白讓開一步,讓他自己湊上前看,言簡意賅地說:「窗戶。」
周杰森一走近就瞧見了,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倒不是這扇窗戶有什麼特別,昨天他們已經停下來研究過這種情況了——窗戶破了個洞。
甚至洞也不是很大。
但問題就是,這間房子並不是昨天他們停下來研究過的那間房子。
周杰森方向感不錯,他迅速在腦海中換算了一下。
以紅線媼那座被盧慶夷為平地的房子為起點坐標來算,他們遠遠沒有走到昨天看到的、窗戶開始破洞的房子的位置。
他們昨天走到那裡花了恐怕有一個小時,現在……他自己粗略感覺,恐怕離開那片廢墟也就半小時左右。
而且他們今天體力還不如從前,雖然盡力堅持了,但應該走得比昨天更慢一點。
周杰森開始覺得頭皮發麻了。他迅速跑到下一間房子處看了一眼,發現也破了洞。
和昨天一樣,第一間窗戶破洞的房子只是一個起點,從那往後,所有房子的窗戶都是破了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