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心知情況不妙,捂緊懷中的木盒,不斷往後退去。神像的血淚卻不見停止,一直從面孔的上方往下淌,順著無法吸收水分的石料,流到空蕩蕩的衣袖和腿間的衣服上,將原本無暇的白染出大片的血紅,地上也很快積起了一層黑紅的血水。
此地不宜久留。荊白眼見著這些血水不斷外溢,已經淌到了他腳邊,不再猶豫,掉頭就從殿內沖了出去!
真跑起來,他才發覺身體格外輕盈,好像比來時體力更充沛了。
清淨殿的這扇門到他進來時的那扇大門有那麼長一段路,廣闊得像個廣場,來的時候走都走了一段時間,離開時卻迅疾如風,只花了片刻就衝到了門口。
直到站到大門前,他才鬆了口氣,這時他才意識到,這段路他竟然沒怎麼喘。再回頭看,那些血水並沒有像他估計的最壞情況一樣,追著他的腳步往外淌,
青石板地面潔淨平整,那些血水……似乎都被攔在了大殿裡。
遠遠看去,那座高得離譜的、巍峨恢弘的大殿,殿門也已經合上了。
就算暫時擺脫了危險,再停在這裡也沒有意義。荊白往遠處看了幾眼,沒有停留,轉頭推了一下眼前這扇木門。
他只用了一隻手,本意是試探一下木門有沒有被鎖住,結果一個不防,竟然把古色古香的木門推開了一條不小的縫。
荊白愣了一下,不禁多看了一眼自己放在門扇上的手掌。
……進來的時候,好像推門沒有這麼輕鬆吧?
力道這種東西無法量化,但是這扇木門如此高大,木料又厚重紮實。明明進來的時候,他記得至少用了大半力氣才把門推開了一半,可現在竟然一隻手就推開了一些。
荊白吃了這一驚,繼續加力,門就開得更大。他心中雖覺蹊蹺,也知道現在不是探尋的好機會,順勢閃身出去。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內,見沒有旁的變化,才鬆開了攥著門的那隻手。
手一松,門就順著慣性合上了。它合攏的速度實在很快,反而讓荊白心中生了疑。他沒有立即離去,反而試探著重新推了一次門。
原本一推就開的木門,卻似在轉眼間變成了鋼鐵澆築,任他怎麼用力,也再推不開一絲縫隙。
荊白無法,只能站在門前,仰頭看著頭頂寫著「清淨殿」三個大字的朱紅牌匾。
所以,這清淨殿,是出來之後就不讓進去了?還是因為他已經拿到了所有該拿的東西,所以這個大殿不再對他開放?
靜默的思考中看,青年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木盒上敲打,像在彈奏某種樂器,忽然間又停了下來。
這是個很簡單的邏輯:二號和江月明死了,神像就長出了嘴;他和白恆一昨夜燒毀了前來拜訪的紙人,早上的時候,白恆一就長出了眼睛。但長出眼睛的白恆一眼皮卻被縫上,沒能真正復明,神像的眼睛亦未能長出來,等於是處在一個中間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