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一片寂靜中,鈴鐺碰撞的聲音清脆而突兀,猛地撞進了幾人的耳膜。
白恆一和荊白悄悄摸到了巷口,清寒的月光下,兩個人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
紙人們已經發現了他們,再藏匿身形也顯得多餘。但在想出解決辦法之前,最好也不要表現過於高調,因此只招手示意羅意也上前來,看看這一幫子紙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神像已經被放了下來,現在正盤著腿,坐在那張供桌上原本放香爐的位置,背對著他們三個,面朝著一眾紙人。
五個持著鋼叉的大漢,又站成了一人站在正中最前方,其餘四人分兩列,各在其左右的隊形。但即便正中的大漢,也離了那張供桌數米之遠。
為首的大漢舉著鋼叉,方才他們聽見的,正是他晃動鋼叉時鈴鐺發出的聲音。
緊接著,他用一種似唱似嘆的語調道:「街也遊了,陳氏已經過完堂咯——」
後面有個大漢,紙臉上笑嘻嘻的,他先是探了探頭,隨後抬起腳,用一種一看就帶有表演性質的、誇張的姿態,左右張望著走到大漢身邊,湊趣地說:「叉也已經祭過咯——」
這時,後面安靜了許久的,熙熙攘攘的紙人又重新開始說話了,七嘴八舌地說:「 該打飛叉咯!」
「要看!!要看!」
「摸啥子喃,搞快!!!」
「往前走,往前走!」
「讓開哦,擋道了!」
雖然在場的三個人都不知道「打飛叉」是什麼意思,但這一輪被叉的人是誰可想而知——輪也該輪到季彤了。
前面的幾個大漢紛紛回過頭,似乎在等待什麼。後面一大片的紙人們隊伍已經動了起來。
羅意又是擔憂又是恐懼,渾身都在發抖,白恆一和荊白索性把他拉到中間,一人一邊按住他,不讓他有太大的動靜。
他們隔得遠,只見人群涌動了一會兒,最後分出了一條明顯的界線,把這一大群紙人劃分為一左一右的兩邊,中間留出了一條通路。
這條道路本身算不上寬,紙人數目又很驚人,等動起來,白恆一才發現,它們實際上應該還不止之前他看到的那個數。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看不到這些紙人的盡頭到底在哪兒,它們辟開這條通路又是為了什麼。
直到又過了一陣,不知道是不是這群紙人排好了隊形,簇擁著幾個紙人,抬著一塊門板似的東西過來,他才震驚它們讓出這條路,到底是為了運送什麼。
那是一塊高大的、四四方方的木板。
白恆一遠遠看著,一開始沒明白這塊門板運過來是什麼意思,只感覺這群紙人運送這門板的樣子十分滑稽,旁邊圍觀的一派喜氣洋洋,不乏有人踮起腳看的,真舉著門板的,又像傳菜似的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