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有一隻耳朵能聽見,竟然也有這個程度的聽力。所以從神像出現之後,荊白說話也變得更加簡潔了。用言語傳達的信息能免則免,反正白恆一肯定能聽明白。
羅意不具備他們倆之間的默契,但他會讀唇。荊白用唇語無聲地把計劃解釋了一遍,羅意才明白過來:神像一旦替人回答,身上的鋼叉就不能取下來。他們要想辦法把鋼叉消耗掉。如果鋼叉能都扔在神像身上,自然就不會落在季彤身上了。
他急切地打手勢:可是還剩下四把鋼叉!那群紙人叫二號和七號的時候,都是叫三次才扔一次叉……
看神像中叉之後的樣子,恐怕這些大漢手中的鋼叉扔出去,就會直接命中胸腔,季彤到時候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荊白看懂了他的意思,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思考。
白恆一提到的「消耗」這個思路,聽上去很合理。但羅意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之前都是叫三次,第三次才擲出鋼叉,一叉即中。而且張思遠和黎夢現在都不見了,鋼叉也都是回收了的,證據就是那把帶著鈴的鋼叉,現在叉在了神像身上。
現在不算那把帶鈴鐺的鋼叉,還剩了整整四把叉。可這點時間裡,他們上哪去找四個替身?
荊白總覺得,中間好像在哪裡差了一環。
紙人進門的時候,季彤試圖否認自己不是「陳氏」,用的是他們昨晚的法子。她拿出結婚證,證明自己的姓名是寫在上面的「季彤」,不是什麼犯婦,可是沒有起到作用。
從這一步開始就和他們昨天不一樣,荊白開始從頭回想整件事。按羅意的說法,紙人們來接季彤時,和來接他們時,其實有微妙的差別。
昨晚,金童玉女來接的是他們死去的父親。白恆一主動承認自己是他們的父親,是出示了結婚證作為憑據。荊白有所警覺,把「路玄」這個假名給了他。但是「路玄」這個名字,原本就是白紙黑字寫在兩張結婚證上的,兩個人換了證件,只是荊白讓白恆一拿了持證人路玄的那一張而已。
在所有人一開始都失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前提下……結婚證上寫著他們的假名,有他們和紙人的合影,就闡明了他們和紙人的關係。那在這裡,寫在結婚證上的「路玄」,就是一個切實存在的身份。
在這個前提下,白幡上才成功落下了「路玄」這個名字。也就是說,如果當時不用「路玄」這個假名,隨便說一個張三或者李四之類的名字,金童玉女大概率就不會承認這個「父親」,而是繼續倒數月份。月份數完了,他和白恆一至少要死一個。
今天來看,季彤並不曾犯罪,按紙人們的說法,犯罪的是「陳氏」。季彤利用昨日的解法,否認自己是「陳氏」,這招卻未能奏效。羅意和季彤當時是沒想通的,直到白恆一意識到,這是一齣戲。
按這個思路,季彤否認自己是「陳氏」當然沒有用。因為本質上,紙人要的是「陳氏」的演員!
所以他們要「犯婦陳氏」,卻是對著羅意和季彤兩個人的,因為他們只是需要一個人去扮演「陳氏」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