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荊白一人站在一邊,只管等神像的反應。
大漢站在兩個女人身後,荊白和白恆一之前。等她們的位置都固定下來,那座小山一樣的身軀便轟然跪倒。肌肉虬結的雙臂捧著鋼叉舉過頭頂,是一副虔誠無比的姿態。
他重重磕了下去,長拜不起,但聲音仍然響亮清楚。眾人聽他喊道:「此女動用非人之力蒙蔽眾人,我等識人不明,拿著您賜的鋼叉,竟也辨別不出真假,實在是無能至極。此二女身形樣貌皆不相同,請神明公斷,哪個才是真的陳三娘!」
第346章 陰緣線
前後的人都跪著,中間站著的荊白和白恆一就顯得非常突兀,尤其是兩個人個子都高,又站得很近,肩膀貼著肩膀。
荊白沒打算跪。配合是不可能配合的,這神像又不是什麼好貨,他也不信它。
白恆一也一樣。他站得更隨意些,抱著胳膊,面上的表情說得上是饒有興趣。但荊白能看出來,他並不是真的放鬆,更接近於一種警戒的狀態。他應該只是習慣把這一面隱藏起來。
不知是不是出於敬重,除了扶著羅意的大漢低著頭,其餘的紙人也都伏倒在地,維持著磕頭的動作,不敢直視神像。只有兩腿拖在地上,被扶著的羅意在兩人的注視中,竟真的動了起來!
它自然垂落的左手,原本正好位於兩個女人之間,不偏不倚。此時抬手的動作雖慢,卻透著一股雍容典雅的感覺,並不僵硬。
白恆一看著它的動作,目光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審視的意味。兩個陳三娘,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眼前的這齣戲,也經歷了一次反轉。如果神像作為這齣戲的最終審判人,不做公正的裁決,台下的這些紙人會砸它場子嗎?
如果它們不砸,這齣戲顯然就是有問題的,它們就算坐實了為保證神像陣營的勝利串通一氣。這違背「塔」所有副本最基本的公平原則,也就意味著副本被污染了。
如果真被污染了,他這副紙人的身軀,自己都成了副本的一部分,還能調動淨化之力去處理嗎?
如果荊白的白玉還在,倒是能想想辦法,看是不是能試著調動一下。但從荊白來到這個副本,他就沒見過白玉。難道是因為玉以前裂痕滿布,荊白才不得不隨身帶著;自己給荊白修好了,他就不需要隨身攜帶了?
若真是如此,白恆一不會覺得悵惘,只會為他高興。但他現在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這根本不是荊白這個人的性格。
哪怕他們只是朋友,荊白也不可能將白玉拋擲一旁,何況……
何況在白恆一死去之前,他意識到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荊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