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誠摯,荊白這才點頭應了,再次放了他一馬。
此時此刻,副本的謎底已經破解,是時候兌現他的諾言了。
荊白還在等他的答案。白恆一看著他的雙目,依舊黑白分明,明亮清澄。他的眼神看上去那麼希冀,又透出幾分不自覺的茫然。
白恆一知道他在希冀什麼,更覺心痛。他抬起沒有被荊白握著的那隻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儘可能地維持著平靜的語氣:「荊白,此前一直有所隱瞞,是不得已。其實……你把我從棺材叫醒之後,我想起了做紙人之前的記憶。」
荊白臉上露出驚色,白恆一卻越說越快,因為若不如此,他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我們的確早就認識,可在你來到這裡之前……我就已經死了。」
荊白猛地睜大了眼睛,神色劇震!
他下意識地將白恆一的另一隻手也握在手中,自己尚未覺得什麼,但白恆一卻注意到他神色極速轉冷,透出一種刀鋒般的冰涼和凜冽。
他只問:「怎麼回事?」
白恆一聽出他的語氣非常危險,心中暗叫不好。
他笑了笑,看著荊白目不轉睛盯著他,眼神銳利專注得懾人,把聲音放得更溫和:「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我當時在一個和這村子差不多的地方,何等危機四伏……一時失算,只好死了,怨不得誰。」
他把自己的死亡說得輕描淡寫,尾音甚至說得上輕快。可惜卻並未起到他想要的效用,荊白聽完他的話,直勾勾地盯了他片刻,忽然斬釘截鐵地說:「是因為我。」
他顯然非常確信,甚至沒有問「是不是」。
白恆一脫口否認:「沒這回事!」他頓了頓,才很驚訝似的,又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荊白眼眶已經開始發紅,從聽白恆一說出那個「死」字,他就感覺一股莫名的情緒積在胸腔,熱烈的,沉甸甸的,像一把不熄的火,在他的心臟里熊熊燃燒。
這讓他更加確認自己的結論。
「因為你說,怨不得誰。」荊白複述了白恆一這句話。
他的脊背依然很直,但白恆一對他的情緒波動十分敏銳,瞥見他已緊繃到微微發抖的程度:「如果和我沒有關係,或者我不在……你肯定會說,是你自己的失誤。」」
白恆一啞然失語。
他頓了頓,道:「你確實在……但我可以發誓,那不是你的錯。」
他說到後面幾個字,語氣愈重,是強調的意思。荊白卻擰了起來,手裡攥著白恆一的胳膊不放,臉卻低下去,不肯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