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殘魂是否齊全,剪出來是什麼樣子。只要還是白恆一,他就能第一眼認出來。
保險起見,荊白按捺住激盪的心緒,向她作最後確認:「按你說的,如果正常破解副本,紙人肯定會銷毀。那時候,他怎麼辦?」
紅線媼沉吟片刻,張口數次,最終只能說:「有身體的人,如果能從紙人身上回歸,就是回到身體裡。但他沒有身體,這樣的情況,我從前也沒有遇到過。」
荊白擔心的就是這個。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紅線媼,聽她遲疑地說:「按這道理,我從玉里將他帶出來,應該也會回到裡面。」
所以荊白此時說得沒錯,她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她說的也是真話,因為關係到副本,「塔」不讓她說謊。她原本想含混過去,被「塔」限制,也沒有成功。
從發現荊白能剪開始,她就對這筆生意大感興趣。
荊白一來,她就感覺到他的能量很強。只是看他剪不了,心裡頓覺厭煩,才想將他趕走。可他能剪,情況就不一樣了。
她雖不能干涉紙人世界的運作,可只是多了「塔」運作的手續,實際無論她還是登塔人的結算都像正常的副本一樣。登塔的人若過不去,死後的能量便收歸她有。
自己的副本有多難,沒人比她更清楚。用自己剪出來的紙人,駕馭起來本該如臂使指,可人性天然充滿懷疑,對另外的個體更是。
用別人的靈魂剪的紙人,就更不用說了。人死之後,活著的人的記憶會不由自主地不斷美化那個逝去的形象。
她看得出眼前的青年渴盼著再見那個人一面,可在失去記憶的心境下,在副本製造的對立的陷阱中……陌生的形影間,所謂的「情」,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所以無論「塔」為什麼要送他進來,她的確拒絕不了這誘惑。
她當然要盡力促成這筆生意,好收穫這個強大的靈魂。
只是這結局……她也未能料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