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我這兒裝。」晨妃毫不顧忌地翻了一個大大大白眼,「長輩壽辰,特地引薦你與周家貴女認識,什麼意思你難道會不清楚嗎?你頂著你頭上這顆聰明腦袋裝什麼傻呢,去年父親就說要為你議婚,你心裡早就有本譜了,怎麼這會子倒不情不願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我入官場才多久,正是需要用心經營鑽磨,腳踏實地干實事的時候。況且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六品員外郎罷了,說出去如何配得上人家,這議婚,晚些也不遲啊。」柳容景攤手道。
「我說你傻你還真傻上了,這議婚議婚,又不是讓你第二天就成婚,咱們柳家不搞盲婚啞嫁那一套,便該有個認識說話的過程,別人挑你,你也挑別人啊。若互相有意自是皆大歡喜,若無意,年輕人之間認識認識也無妨,你自小跟著父親走親訪友,難道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見姐姐認真的說教上了,柳容景露出年少時不耐煩又不得不聽的懶散姿態,對著盤中糕點戳戳點點起來。
晨妃知道他這個態度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進去心裡,剛想伸手去擰他耳朵,又想起弟弟已經成年,又是有官身的人了,不好再這樣管教,便忍了忍,耐著性子說道:「你若不喜歡周家二小姐,憑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大可以勸得人服服帖帖的退回去,但你偏偏對著人做出一副傲慢不遜,盛氣凌人的紈絝子弟樣來,那周家與咱們柳家也算交好,難道會不知道你素日品行嗎?那周二小姐被你嚇得不輕,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正滿心冤屈,好不可憐。」
「別人只知道我素日品行,卻不知道我性情到底如何,難道姐姐也不知道嗎?」柳容景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似笑非笑,看似溫潤可親的一個人一下子變得捉摸不透,突然讓人生出兩分忌憚來。
晨妃作為姐姐,還是帶大了這個弟弟的姐姐,自然知道自己弟弟性情到底是如何。自己說他傲慢不遜,也不算說錯,柳容景天生一副好相貌,家世出眾,自小又有遠超他人的才學,高傲自大自然是有的,不過因著嚴厲的家學教養,很好的掩藏住罷了。
他不是故意嚇周二小姐,只是暴露了本性而已。
筱艾就曾經抱怨過的——少爺整個人都透露著精心裝點過的,不讓人反感,但卻無法忽視的傲氣。
晨妃扯了扯嘴角,心想還是筱艾會看人,這一年來就把她這個弟弟看得透透的了。
見晨妃不說話,柳容景立馬乘勝追擊道:「姐姐你看,我不過露了些性子,那周二小姐就嚇得回家去哭,自然不是我的良配。姐姐和父親再怪我,可就沒道理了。」
晨妃哭笑不得道:「你有千百種理由勸退她,偏偏選擇最容易遭罵的,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我知道你性子本頑劣,但父親可不清楚,只覺得你故意搗亂傷害別人家姑娘,勢必要痛罵你一遭,何必呢?」
「我自小在父親膝下孝順,在姐姐跟前懂事聽話,少有讓你們操心的時候,但人無完人,父親難得在我身上吃癟,反而想不起來罵我打我,所以才讓姐姐來勸導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