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陰私一大堆,族中子弟沒一個成器的,陛下竟然將永安郡主,以平妻的身份入宴王府為側妃。
細思之下,只覺得心驚,同時,又有些寒心失望。
心思被揭穿,晉元帝惱意頓生,但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卻不好發作。
晉元帝冷冷笑道:“宴王妃真是消息靈通。”
這是暗指沈青黎探聽聖意,在紫宸殿安插眼線,此為重罪。
沈青黎的神情依舊沉靜而溫和,目光掃過滿殿的貴女:“不過是有人故意泄露,臣婦也不知背後之人是何居心,但陛下既有此意,想必那位貴女家風清正,人品貴重。”
這話似有嘲弄之意,就像是掌摑一般,狠狠地打在晉元帝和永安郡主的臉上。
且不說永安郡主被言官彈劾德不配位,就永安侯府那一門子的腌臢事,實在算不上是家風清正,人品貴重。
宴王妃說話溫溫柔柔,不但化解了晉元帝話中機鋒,還讓晉元帝騎虎難下。
一時間,氣氛凝滯,暗流涌動。
容貴妃為化解晉元帝的難堪,開口道:“永安郡主毓自名門,秉性溫婉,柔嘉端莊,宴王妃覺得如何?”
沈青黎笑了一聲,淡淡地品著茶,眼都不抬。
永安郡主只覺難堪至極,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容貴妃從未被人這麼下過臉面,面色也是難看。
就在她要發難的時候,沈青黎放下手中的茶盞。
那一點響聲不輕不重,卻仿如利劍出鞘之聲,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容貴妃執掌六宮近十年,雖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從來都是她教訓別人,這一刻,卻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給了個下馬威,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
這讓她顏面何存?
容貴妃氣得渾身發抖,胸膛都跟著劇烈起伏。
沈青黎語氣關切:“娘娘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可要臣婦為你瞧一瞧?”
彈劾永安郡主的奏摺正在龍案上放著,容貴妃卻說永安郡主秉性溫婉,柔嘉端莊,這不是眼瞎,是什麼?
容貴妃聽出她話中暗諷之意,聲色俱厲地怒叱道:“放肆!沈氏,你別仗著蕭家軍功,就目無尊卑!”
“娘娘何出此言?身為大晉子民,護大晉太平,此乃本分,何談功績?”沈青黎一臉訝異,話鋒一轉,情真意切道,“娘娘可別諱疾忌醫,怒氣傷肝,對眼睛更不好了,女子年紀大了,是易怒易躁一些,但身體重要,還是心平氣和一些為好。”
這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容貴妃的心窩上。
尤其是“年紀大了”這四個字,簡直誅心。
偏偏她神情真摯,面色擔憂,全是身為醫者的殷殷叮囑,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