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卻比戰場上的敵人,還要棘手,不能抓,更不能殺。
因為,得罪一個讀書人,便是得罪全天下的讀書人。
錦一看著這來勢洶洶的場面,問道:“王妃不怕嗎?”
“怕什麼?”沈青黎臉上並無多少情緒,她氣定神閒,看著熱鬧的街景,“該怕的,不是我們,蕭家從不受任何人的脅迫。”
她的神情很淡,滿心寒涼,只有失望。
一國之君,覬覦臣子的東西,竟以天下學子為刀刃,行如此卑劣的手段。
當真是荒唐至極!
這大晉,爛透了!
鄭伯抓著韁繩的手緩緩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們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用性命護一方百姓太平安寧,晉元帝竟然用民心來對付他們。
何等的諷刺!
沈青黎感知到鄭伯身上的戾氣,抬頭望著湛藍高遠的晴空,輕聲說道:“不管黎明前有多黑暗,但天總會亮的,都說,帝王威嚴不容踐踏,今日,我便試試。”
鄭伯心口忽然一陣激盪:“王妃儘管放手去做,今日,咱們就把腳踩他臉上,不受他這窩囊氣!”
沈青黎唇角彎起明燦的弧度,笑意狡黠玩味,眸底卻是毫無溫度:“他怕是忘了自己曾做過什麼,既然,他連顏面都不要了,我們也不必替他留著。”
日光下,女子面容明艷昳麗,卻凜然不可侵犯。
隨著人流,馬車遠遠地停下。
沈青黎沒急著下馬車,她靠在車窗上,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慢悠悠地飲著茶,那閒適的姿態,當真像是來看熱鬧的。
鋪子前,黑壓壓的一片,那些書生穿著各式各樣的學子服,顯然是來自長安各個書院。
店鋪的掌柜見慣大場面,又早知晉元帝會派人來鬧事,此刻,並不慌亂。
他站在門前,一派儒雅和氣:“諸位都是國之棟樑,讀聖賢書,知禮義,明廉恥,此番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一下子,就把這些書生架起來。
他們早就聽說,蕭家下人多為戰場上退下來的玄甲軍,還以為是只會喊打喊殺的莽夫,沒想到竟如此不簡單。
為首的書生姓張,上前一步,拱著手問道:“我們聽聞,近日新出的一種竹紙,色澤潔白如玉,書寫易干,墨跡不退,敢問出自何人之手?”
掌柜道:“我家王妃翻閱百書,廢寢忘食,以竹子為原料,經過七十二道工序,方才研製出竹紙,不知有何問題?”
張生把沈青黎稱讚了一番,言語之間,滿是欽佩:“王妃聰慧機敏,堪稱天下表率,所研製的竹紙,價格低廉,品質卻上佳,若能進獻給朝廷,實在是利國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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