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階段作為敵人,劍拔弩張的場面也想過。只是每每到這,都會被他選擇性忽視,私以為他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總是安慰自己,只要這件事在預想範圍內,就不會糟糕到哪兒去。
——事實卻給了他當頭棒喝。
早在他放手,將季夏生生推到對面時,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可是怎麼說呢?哪怕事實擺在面前了,依舊想給自己找個藉口。
季夏自始至終戴著那副面具不露真容,是不是也為了保護他。
「第二回合,開幕。」熟悉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
季夏抬抬手,身後不遠處豎起一根沖天木樁,破布似的人綁在木樁頂上隨風搖晃。
「徐師兄!」有天師眼尖認出人身上那件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破爛道袍。
徐三白的道袍和其他人不太一樣,袍角處用彩線繡了三色堇,據說是亡妻生前給他繡的。之前總嫌棄三色堇與自己天師形象相悖,穿一次就閒置了,妻子死後反倒日日穿著。
道袍洗的發白,三色堇依舊鮮艷如初。
數月前正式開戰後,包括徐三白在內不少進入赤練山的天師失聯,眾人一度以為他們慘遭妖鬼毒手,沒想到竟還活著!
「第二回合。」季夏橫著手向後方,目光緊盯對面一眾天師卻一次都沒有看黎行。他問:「就用這天師的血點燃可好?」
最絕望的事,莫過於給了希望又要將其在眼前掐滅。
天師,尤其是小天師們聞言躁動,急地勸幾位主事的師兄,「徐師兄和其他師兄弟還在他們手裡,現在萬萬不能打啊。」
歷經第一回合長達數月的拉鋸戰,老實說他們已經累了,這場戰役再繼續下去也毫無意義。
最好的結果,兩敗俱傷。
可是有必要走到那一步麼?
比起妖鬼群團結對外,天師內部逐漸產生分歧,原本偏向極端派的天師認清現狀後開始思考,目前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底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值不值得這樣做?既然不值得,為什麼還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呂方瞥眼身後對現狀憂慮不安,繼而有意識去反思的天師,收回視線和黎行隔空對視一眼。
這場戰役多少還是帶來了些效果。
然而只是這樣還不夠,情況如果就此好轉,過不了多久又有人重蹈覆轍,往後再出現類似事件依舊還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必須要讓他們徹底明白,做事需得三思後行,萬不能鑽入死胡同。
極端想法只會帶來連鎖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