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咬了咬牙,決定先從「營養液」試起。
他拉下「營養液」的拉杆,培養皿內的液體立刻被上下抽空,隨著頂端和底部的排水系統漸漸關閉,實驗體的生存環境終於失去了營養液的保護。
接著,拉下「導管」的拉杆。
剩餘的幾根導管自發脫離了實驗體的身體,它們留下凹陷的坑窪,實驗體卻難耐激動地期待著下一步自由。
林逾握住「培養皿」的拉杆,正想下拉時,目光卻停在了實驗體脖頸處的殷紅上。
不只是脖頸,在他留意到那一點異常的時候,實驗體的四肢也開始泛起紅點。
密密麻麻的紅色爬上它的身體,而實驗體仍舊一無所知。
「拉呀。」實驗體道。
它脆弱的皮膚暴/露在真空里,沒有營養液,根本無法抵禦外界的傷害。
更不考慮解除培養皿後,它將會更大面積地接觸到外界,那些混合的空氣污染都會鑽進它虛弱的身體……
林逾不敢動了。
「淋雨?」實驗體急切不已,「逃走!」
「我明白,但是……」林逾皺緊眉頭,他嘗試把拉下的拉杆再推回去,可是導管和營養液並沒有回歸原來的樣子。
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單程路,他的選擇已經讓實驗體身處危險之中。
林逾想要組織語言,至少說服實驗體現在培養皿里多待一會兒,卻聽實驗體更加焦急的叫喚:「逃走!」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急?
林逾緊鎖眉頭,正想向它解釋,卻聽見身後傳來輕輕的笑聲。
「為什麼不放它走?」
男人的嗓音非常低沉,林逾猛地轉回身,手裡即刻端起狙擊槍。
槍口對準了面前的男人,對方頭戴山羊頭套,身材遠比他要高大。然而面對槍口,男人只是不疾不徐地走得更近,重複問:「為什麼不放它走?」
「你——」
沒等林逾問完,男人逕自握住「培養皿」的拉杆,緩緩拉動。
實驗體徹底暴露在空氣之中。
林逾呼吸一窒,連忙看向玻璃牆內。就如他預料到的最壞的結局,實驗體的身體開始腫脹。
先是四肢,然後是胸腹……腫脹逐漸蔓延到頸部,它開始呼吸困難,但還是努力爬出培養皿,著急地靠近玻璃牆,和林逾緊緊貼在一起。
似乎是意識到男人可能對林逾造成危險,實驗體嚴肅地拍響玻璃牆,發出警告的尖叫。
它甚至想要鑽出來,把林逾護在自己身後。
但它反而被林逾護在身後。
男人再次發出低笑:「小魚,難道你忘了這只是一場考試?」
「我相信你記得。我做了你該做的事。」
「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