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振振有詞,就像林逾已經和他達成一致,鬥志昂揚一般。
但在吳愁話音落地好一會兒後,林逾都沒有回應。
只要吳愁不對他動用「詛咒」,林逾就會本能地對STA任何人的發言都持有懷疑。
而且從吳愁滔滔不絕的表達來看,這人根本不可能是小孩——他的言論極具煽動性,而且巧妙規避了諸多對己方不利的圈套。
就比如,吳愁直到最後都沒有說明自己的盟友。
卻用非常流暢的發言結束了此次對話,並把問題拋還給了林逾。
吳愁不是盟友。
林逾篤定地想,他從未意圖做什麼新時代的主宰,吳愁也不過是和曾經的謝泓一樣,對他特殊的體質有所需求罷了。
但好消息是,目前看來,吳愁對他的確沒有惡意。
至少暫時不會拿隊友們來和他談判。
林逾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暫且擱置成見,先將面前的死結一一拆解。
他思考著,主動問:「畢琅不會受山羊頭骨的影響嗎?」
「山羊頭骨?——啊,你說「未羊」的載體。」吳愁道,「那東西是根據「未羊」的意念產生作用的,我們這次也只是借來布置考場,以防作弊而已。「未羊」對十二議員的限制都很寬鬆,如果你能取得「未羊」的信任,他也會給你開放差不多的權限。」
「那麼,你知道「卯兔」的下落嗎?」林逾問,「他帶走了我的朋友。一個棕色頭髮的軍校生。」
吳愁沉吟數秒:「你很在意嗎?」
「我爺爺說他沒有性命之憂。」
吳愁跳下台階,背起雙手在會議室內踱步。
幼態的小臉上閃過無數情緒,他在猶豫怎樣開口,但最終只是對林逾一笑:「好!我會幫小魚打聽的。因為就連小魚重情重義這一點,我也很喜歡!」
「……」林逾悄然鬆了一口氣,「謝謝。」
吳愁搖搖頭:「為小魚免除後顧之憂是我的義務。而且,既然小魚要求了,今後我也不會再對小魚使用『詛咒』。不過作為交換,小魚要保證之後的考試都會認真表現——「午馬」對你很是關注。不管是能力還是在STA的席位,「午馬」都是非常重要的助力,今年的STA議員報告會上會有一項很關鍵的決策……」
「如果「午馬」到那時依然不支持我們的主張,東部星域極大可能會發生不亞於『神衰』的混亂,甚至將禍亂引至更多的地方。」
吳愁一邊說著,突然向林逾深深鞠躬。
「更多的東西實在涉及機密,草率透露的話,連我也會落得和商極爺爺差不多的下場。所以不能說更多了,對不起。」
林逾微愣,下意識安慰:「你已經告訴我很多了。」
誰料他的口吻越是溫柔,吳愁的小臉反而變得皺巴巴,淺紫色眼睛驀地蓄起一大團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