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序環顧四周,以為能見到小星母親的相冊,竟發現白牆空空如也,只有一個手工刺繡的相框,面板因潮濕泛起一大片黑色污漬,上面刺著「家和萬事興」五個字,早已被污漬染得看不清字跡。
花里胡哨的,算不上文雅。
梁予序道:「這刺繡畫該換了,家和萬事興五個字變得模糊不清。」
「不想換。」鍾粼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媽媽以前繡的,而且,我……我也不會久住這裡。」
「好吧,我褲子濕了,你給我條褲子換換。」梁予序抖了抖褲腳,褲腿上沾著一層粘乎乎的沙子,很不舒服。
「你穿不下我的。」鍾粼摸摸脖子,不願意梁予序在家裡待久,忽然想到張致純,「張致純應該有。」
「算了。」梁予序惱怒拒絕,心裡終究有些膈應那個黑皮男。
「把水喝了,我送你回酒店。」
梁予序能明顯感覺到鍾粼的抗拒,想在這待久一點,了解鍾粼。「鍾粼,你不請我吃飯嗎?」
梁予序如同一塊美玉,安置在一間破舊的房屋,一舉一動都與這裡格格不入。
鍾粼羞於讓梁予序看到院子裡滋長的青苔,羞於讓梁予序看到生鏽的門環,更不願讓梁予序看到冷清的房間。
梁予序,一直是他的夢。
20歲那年,從初遇開始,「梁予序」是世上最美好的詞語,在他心裡成為挪不動的愛意。
此後,每一年的痛苦數倍增加,在堅持不下去時,他開始細數從小到大的美好回憶,唯獨到了梁予序,一切變得眷戀。
記憶里的梁予序,只需要朝他笑一笑,什麼都不用做,他依然能清晰地感覺到過去的心動,清晰地感覺自己還活著。
這份愛,現在好似越來越濃烈了。
如果可以,他想與梁予序保持距離,至少能讓梁予序離現在這個麻木的自己遠一點。
梁予序不該來錦城。
鍾粼沒有任何假惺惺的挽留,出了門,開車送梁予序回酒店。
路上,他能明顯感覺到梁予序臉上掛著些許不悅的神色。
下車時,梁予序緩緩解開安全帶,手指落在車門把手上,正要下車卻又回頭,問道:「鍾粼,你現在還像當初分手那樣,煩我嗎?」
鍾粼微怔了一下,旋即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撒謊說:「說什麼煩不煩,梁予序,我都快忘了分手說過的話,你怎麼還記得?放下吧。」
這一次,梁予序整個人都懵了,全身發寒。
「分手後,我交過很多任男友,他們和你一樣,會問我相同的問題,問我愛不愛。我一直珍惜與你們在一起的回憶,沒有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