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心裡……」不舒服。
鍾粼終究還是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鍾粼同學,我得說你幾句,一會兒帶她出去走走,言傳身教,不然罰抄十遍《曾子殺豬》,負榜樣是家庭教育的最大短板。」
「知道了,張老師。」鍾粼臉色一肅,深吸一口氣。
張致純輕笑著,手放在桌邊,不小心動到桌上的兩條香菸盒,拿起來一看:「你不是不抽菸嗎,怎麼還有這麼貴的煙,送人?」
「過期了。」
「過期啊?」張致純微微眯著眼睛,認認真真地摸著條形碼,再細看,口中念念有詞,「八年前的煙?鍾粼,你怎麼有……你家超市裡的嗎?」
鍾粼明亮的眸子,以最快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多少束光都沒法照亮。他不自覺地垂下腦袋,摳摳手指,分散注意力。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張致純看到他這頹然的樣子,心疼不已,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啞聲說:「鍾叔鍾嬸要是知道你總是悶悶不樂,他們該心疼的。人們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時間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有些傷口終究無法癒合。鍾粼,一切不如意都過去了,朝前看吧。」
鍾粼緊繃著下頜,抬眸望向張致純,想開口叫張致純別說了,這些「都過去了」「好好生活」「往前看」的話,都是毫無作用的話。但對上張致純的深愁蹙眉,他莫名想笑。
「這些年,一直聯繫不到你,我好擔心你。每年過年,我總會在你家門口等你回來,漾哥會叫我進來喝茶。」張致純越說越傷感,眼淚嘩啦嘩啦落下,「你個混球,好歹聯繫我,跟我借錢都行。」
張致純的家境一般,家裡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要讀書,鍾粼怎麼好意思開口跟他借錢。
鍾粼急忙抽了張紙巾,擦擦他的眼淚:「別哭了,這些年,我過得很好。」
「好個屁,我都從你家親戚打聽到,你一個人做了好多工作,很累吧。後來,漾哥還跳樓,我聽到這個消息,人在上體育課,當著一個班的學生面前哭了。」
「沒有沒有……工作不累,沒什麼的,一切都過去了……」
鍾粼竭力否認,拍拍張致純的肩膀,而張致純覺得太丟臉了,乾脆一頭扎進鍾粼的肩膀里,抱住鍾粼,哭得更大聲。
「想到你,我總是想哭,對不起,我有點小性感了,不不不,是感性,性感?感性?媽的,反正就是那個意思。」
「確實性感。」鍾粼抬手拍拍張致純的後背,淡然說,「不用擔心我,我……我很好,經常忙忙碌碌,一直對未來充滿期待。」
梁予序站在門口,懷裡抱著小孩,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氣得上去拉開這兩人,可鍾粼一點兒都不介意張致純的接觸。
梁予序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鍾粼撕裂了。
到底誰才是小三啊?他分明是帶娃的原配。
「你們要抱到什麼時候?」梁予序衝到他們面前,神色里像極了來捉姦的妻子,語氣中透著一股快壓抑不住的怒意,「小孩子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