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褚年默默地抗議著,要麼還他自由,要麼就徹底耗死在這裡好了。
十二月的陽光,只是照亮,並沒有絲毫暖意,盛褚年雙眼緊閉躺在病床上。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隱藏了一個秘密,只至於現在他連自己都開始欺騙。
他愛上權斯庭了。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好像是在某個瞬間突然想起時就會無法遏制內心的想念。
至於那天的分別,完全就是嘴硬心軟,於是只能錯過。
盛褚年實在太缺愛了,他很好奇被愛是什麼滋味,是像自己這樣無條件的思念,還是閉著眼睛時腦海里全是權斯庭的影子。
按照廣義理解來說,這可能是喜歡。
可是狹義的角度里,盛褚年自私的想,他對權斯庭的思念能接受為愛嗎?
很快盛褚年得出結論,更多的是精神依賴罷了。
他把權斯庭曾經對他的好回憶了一遍又一遍,不沾親帶故,對他來說,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
在沒有遇到比權斯庭更好的人出現之前,他會把他定義為伴侶的標準。
——
傷好了,盛褚年自然而然被接回家。
在家的日子總是無聊,限制這限制那,盛褚年想做的事情依依不允。
就好比一件精美的文物,它碎掉了,需要花費時間修補,盛褚年亦是如此。
休養好了身體才能發揮他最大的價值,於是在修補破碎的他這個過程中,時間過得相當漫長。
某天,盛褚年還在睡夢中,女人毫無徵兆地推開房門。
「年年你走吧,從今往後再也別回來受苦了,把你生在這個家,委屈你了。」
女人向他道歉,向曾經愚昧的自己懺悔。
她想放了他。
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她固然很愛丈夫,但說到底盛褚年還是她的孩子。
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後來過的堪比野草。
女人流著淚,用手背不停擦拭,「是媽媽對不起你。」月光下兩個人骨血相連的至親居然生疏到無話可談。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不用道歉的。」盛褚年沒加稱呼,他好多年都沒喊過一聲母親,到現在他更喊不出來了。
盛褚年喉嚨好似堵了東西,彆扭半天,他都沒能再說點什麼客套話。
房間安靜的嚇人,僅僅是有光照射進來,能夠看清對方的臉。
說實話,這幾年盛褚年沒有回過家,今天他竟然在女人頭上看到了幾根銀白的髮絲。
半晌,他憋出一句話,「媽,再見了,我希望以後的日子您能過得開心點。」
雖然很扯淡,但盛褚年還是真心希望女人能活自己。
人活一輩子,總要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