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見到那個在陽光下白到發光的少年就覺得,人和人就是天生不一樣的。
有些人需要偽裝乖巧,偽裝聽話才能得到寵愛,而有些人只需要笑一笑就會有人心甘情願將一切都捧在對方面前。
很顯然,陳曦是前者,沈嘉燼是後者。
沈嘉燼的眼睛看不到,福利院的阿姨說他是受傷了,要陳曦沒事多照顧一下。
陳曦笑得很陽光:「好的,我一定會照顧新來的弟弟的。」
他既然要照顧,就一定會在面子上做好的。
沈嘉燼接到陳曦遞過來的水後,輕聲道了聲謝,然後湊到嘴邊喝了一口。
這是他們第一次交流,是無意外的第一天相識。
沈嘉燼喝到了一隻蟲。
他說:「謝謝你,以後不用倒水給我了。我自己可以。」
「你真的可以嗎?你的眼睛好像不是很方便呢…還是我來幫你吧。」陳曦話語充滿善意與擔憂,可他的表情卻是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冷淡嫌棄。
他欺負沈嘉燼看不到,但沈嘉燼似有所覺,只輕輕搖了搖頭,紗布在雙眼處纏繞,白皙的皮膚透著一種脆弱來。
他很堅定:「我自己可以。」
陳曦點了點頭,雖然知道面前的少年看不到,但還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表達他欣賞少年的識時務。
後來,少年真的沒有麻煩過他。
但他會經常看少年。
沈嘉燼長得真好看。
陳曦這樣想,他第一眼見到他就這麼想。要不然也不會覺得沈嘉燼是天生來被寵的。
只是相處了這麼久,他沒見過沈嘉燼的家人來。
分明院長說過,他是暫時送來養傷的啊。
他的父母不來,醫生倒會來。
這位醫生叔叔長得很白淨,他來給沈嘉燼換藥,每次都是溫言細語的。
好似生怕自己聲音大點,就能把沈嘉燼喊碎了。
果然是被寵大的。
陳曦覺得無聊,但還是帶著笑意與耐心的在一旁看著。
醫生拆了沈嘉燼眼睛上的紗布,揮了揮:「還是看不見嗎?」
沈嘉燼的眼睛是桃花眼,就是那傳說中就算骨子裡殺人放火,眼睛裡也在芳心縱火的桃花目。
陽光越過窗子,跳躍在長長的睫毛上。
這雙眼也在一隻淺棕帶著清水的波光粼粼,一隻深棕冷如深冬叢林的反差里更加攝目。
陳曦看著沈嘉燼搖了搖頭,他說;「還是看不見。」
「唉——」那個醫生叔叔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疼嗎?」
他為什麼要問疼不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