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神智更加模糊時,對方回答:「不,我沒覺得你的臉上有這些。」
容錚腦子空白了一下,然後才後知後覺,似乎自己講這些說出口了。
然而對方的話並沒有停止。
沈嘉燼說:「被拋棄有什麼不好。」
那又有什麼好的。容錚想,是不是少年被拋棄到福利院才會這樣說。
而沈嘉燼像是知道他所想,立刻否認了他的話:「我沒有被拋棄,但正因為我沒有被拋棄,才覺得分外痛苦。你該慶幸,你被拋棄,你只有自己,你無堅不摧,你所向披靡。」
真正救了容錚的,不是少年背著沉重不醒的他逃出地下室,也不是在昏睡不知道能否再次醒來時的歌謠,更不是對方似有似無的關心更或者周天騏在這之後冒名頂替的噓寒問暖。
真正救了容錚的是,這兩句話。
就像是勇者斬魔途中終於奪得了聖劍,就像渴水的旅人在沙漠中飲到淨水。
甘甜又冰涼,貼在心底,給予了容錚生機。
「你也想逃出去嗎?」容錚閉上眼睛,呼吸微弱的問沈嘉燼。
他能感受到沈嘉燼的脊背有那麼一瞬的僵直,然後放鬆下來,回答他:「是。」
「那你利用我吧。」容錚的嗓子早在折磨渴水中變得格外的啞,「我會是你向上爬的梯子,逃出天井的墊腳石,屠龍的寶劍。」
「你在說什麼肉麻的話。」沈嘉燼體力有些透支,吞咽了下口水,「說得像是要娶我一樣。」
「我…」宕機的大腦在被少年提起這個的時候,容錚竟然有些羞惱,他從未這般想過。
而當他終於平靜下來,想要回應這句少年類似玩笑話的時候,對方卻笑了。
沈嘉燼很少這樣笑,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容錚說:「你要是真的這樣想,恐怕會很難。我不想吃苦了。周圍的眼睛好多,好累。」
容錚不知道當時的沈嘉燼說的是什麼意思,而當他錯認周天騏後儘量避免這些。
最終還是讓沈嘉燼受了這些他不喜歡的。
容錚的手掌愛憐的碰在青年的臉上,最後手指落在他的雙唇:「你知道嗎?我吻過你。」
「你會嗎?」沈嘉燼不是聽不懂,只是,認準一件事的容錚會在「錯認」的過程里,親吻另一個人?
但容錚卻在他的眼神中點了點頭,「能打動我的,好像從來都是你。」
他的大手覆在青年光潔白皙的後頸,用自己的力氣,把人拉近,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從溫情變得粗暴的吻,每一寸的呼吸都被掠奪,沈嘉燼也在這種激烈的呼吸遊戲中漸漸失了力氣。
腰肢軟了下去,被男人緊緊攥在手中,又因為男人在他腰間的手胡亂動作,令他身體顫抖,藏在唇齒的嚶嚀都被吞沒。
沈嘉燼不恨容錚。
另一種情況,容錚說的對。
是沈嘉燼率先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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